金光,入目所见皆是神圣庄严的金光,凌驾于仙光之上,接近一道本源的光芒。
夜敬幽凝神望去,那不可一世的四翼金使,模样凄惨,身躯支离破碎,元神灵体裸露于天地间,包裹着一些残碎肉体,在艰难地重组。
在金使身前,还有一道高大伟岸的虚影,散发出圣洁的本源金光。展动着八只光明羽翼,把庞大风波阻挡在外,将他堪堪护住!
在夜敬幽眸光探来之际,虚影已经开始雾化,临近消散。
“夜敬幽?你很好!”
感受窥探,八翼虚影转身,声音冷漠,目光无情!
“天神教!”夜敬幽眼中杀机大盛,冷声道:“我夜家记下了!”
“记下又如何?你夜氏注定亡!你也要死!”虚影话语冷冽,目光蔑视如看蝼蚁,随风消散。
“不止我天神教一宗,早早得知你在此小千世界,夜敬幽,你认为你有活路吗?”
被虚影守护而逃脱一死的四翼金使,拖着艰难重组的半具残躯,急匆匆向天门遁去,片刻不敢停留。
狼狈逃窜的他,不复先前张狂,只敢狠狠撂下一句狠话,便慌忙离开了尘世间。
夜空中,夜敬幽独立,神色冷淡,没有动身阻拦,趁势追杀。
这位一手缔造天上焰火、凡尘落仙的绝世皇主,眼神无畏,自知无路可退,但没有人之将死的怯懦。
他的眸光从天穹上方的中央皇庭划过,落向地面辉煌壮阔的天岐皇城,最后投向城外的那片平原。
夜风轻拂,星光荡漾,夜敬幽目光平和。一一扫视过那些震惊、惶恐、疑惑的朝堂重臣,在夜溟生的身上停留少许,最后望向他的长子,天元的大皇子夜景天。
良久良久,只出一声轻叹!
天穹风暴慢慢止息,数百仙人一一陨落,夜空很静,暴风来临前兆极致的静。
他的一声叹息,很轻,很轻。随夜风散去,不知能否传开!
“啪!”
耳光响亮,清脆有力,在空阔的地带传散很远,料想运臂之人必定心神愤怒,出手毫不含糊。
天岐城外平原上,一身黑龙袍的夜溟生眉头倒竖,气机动荡,粉色火炎遍布身躯,冷声喝问道:“为什么?”
百官后方,大皇子夜景天恼怒地自地面爬起,擦拭去嘴角殷红鲜血,愤然吼道:“什么为什么,老三,你疯了吗?”
“太子殿下,您有些过了吧!”
灿烂星光照耀,天地清亮,平原一片光明。在场的庙堂王公,望着事发突然的一幕,面面相觑,一时愕然,不明所以。
有修为高深的武将,皱眉上前,开口劝阻。
“滚!”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声毫不留情的呵斥。
星光下,夜溟生身披月华,怒化战仙,强势出击。
数百粒炙热火苗自他体内升腾,连接勾勒,演绎斗战圣法。一片浩大宏伟的宫阙群,演化于虚空,依稀间与云端深处的那座中央皇庭有几分相似,带着煌煌大气,镇压而下。
这位皇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安天骄,单手横推,纵横冲杀,出手毫不留情。
武将凛然,紧握长刀,杀伐气暴涨。刀气森然,连绵成片,一刀更过一刀,朝宫阙群挥洒连击。
但奈何以下犯上的他心有顾虑,先机早失。三皇子出手即全力,狠辣无情,打得他措手不及。
本为沙场征伐的猛将,此刻应接不暇,连连后退。
夜溟生趁势欺身,双手舞动,浩大的宫阙崩塌,化为土河淹没锋锐刀气,又凝为火海,击溃层层刀势,重重击打在武将胸膛。
“为什么?”
火海汹涌,炽热无情,魁梧的汉子深受重创,踉跄退去。
夜溟生从旁侧过,又一掌重重拍打在修为孱弱的大皇子胸膛,将其打得口吐鲜血,胸骨塌陷,接着质问。
“你若是不服我,可以像夜明宣一样离开这皇城,为什么要背叛父皇?”
夜溟生眼神森冷,背月而行,躯体在皎洁的月光下投射出长长黑影。
此言一出,数位本意不忍兄弟阋墙欲出手劝阻的文武大臣,瞳孔收缩,同时后撤一步,保持缄默。
“为什么是我离开,为什么不是你?”这位一向风流俊雅的大皇子,此时披头散发,胸襟染血,风度不再。
他眼神阴狠,不再遮掩,咬着牙道:“我才是这天元皇朝的大殿下,你是什么?一个孽种,天罚罪人,又怎有资格继承大统!”
染血的平原上,夜景天颤巍巍地艰难站立,猛然拉开胸襟,恶狠狠地道:“看清楚这是什么!皇位顺位者,为什么不能是我?”
清冷的月光下,这处荒野明亮皎白。一道狠毒的伤痕,从夜景天的腹部蔓延至咽喉处,贯穿他的元神,持续毁灭着他肉躯的生机。
他抬起双指,一下一下地用力戳在伤口处,嘶吼道:“这是他欠我的!”
夜景天眼眶通红,揭露出那段血淋淋的过去,一度不愿回想的过去。
夜月下,他流着两行泪水,喃喃道:“母后为他护关死了,我也变成这副鬼样子!全靠仙物吊着,才苟住命。谁不是天骄,就你夜溟生惊才绝艳?我也曾是四十年破四境的天之骄子,本该拥有璀璨光辉的一生。”
百官当中,有数位知晓早期谋反事件的开国老臣,不约而同地长叹出气,心生不忍。
话至最后,心有不甘的夜景天又抬头怒吼道:“这是他欠我的!他欠我的!凭什么太子不是我?”
文武百官拱卫的中央,夜溟生眼神怜悯地看着对面状若癫狂的长兄,沉声问道:“你可知父皇为什么不立你为太子?”
不待答话,夜溟生的眸光突然炽盛,他威严地扫视一圈四周大臣,百无禁忌,赤裸裸地揭示道:“你压得住这满朝文武吗?”
“那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老二?他比你要得人心得多!就是因为父皇对你的偏爱!”
或许是因妒火中烧,导致他从未考虑过这个后患。夜景天愣神片刻后,又犹自不甘心地大声道。
夜溟生深深地看了兄长一眼,问道:“夜明宣即位,你能活下来吗?”
话尽于此,他有些意兴索然,挥手示意一些心生恻隐的老臣带夜景天远离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