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故语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叫了一声。
“怎么了?”
祝岁聿没再动作,以为自己碰到她哪里了。
“没…没事。”
故语笺强撑着笑,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祝岁聿看着她的脸色明显不像没事的样子,“我看看。”
“不用啦没什么事。”
故语笺还想制止结果直接被祝岁聿掀开衣服后背。
因为白天她只是随便擦药,加上下午睡觉多多少少蹭到了点,此时伤口溢出了血珠,连带着睡衣上面也沾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对此故语笺没有察觉到,还想等到半夜起来再去偷偷擦药。
完了完了完了。
她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祝岁聿会怎么责备她。
祝岁聿看着她白皙的背上那块正中间明显的伤口,没有开口说话。
“我…好吧,我跟你讲吧……”
故语笺大致跟他讲述了下白天的事,特地强调了她让许山不让他讲的。
“我想着不严重就没跟你讲,过几天就好了……”
她背对祝岁聿小声说着,“你别生气…祝岁聿……”
她抓着他的手小幅度摇晃。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笺笺,为什么不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我不喜欢医院,所以就自己擦了下药。”
祝岁聿没再说话,起身开门离开。
故语笺怔怔地看着他离开,他生气了吗?他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顿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看来她这样的人就是不受人喜欢,相处时间久了都会厌烦她……
会不会提分手?取消订婚?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故语笺想了很多问题,到最后的时候她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低着头如豆般大的眼泪掉在被子上。
得抑郁症的人最怕就是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救命稻草,一个可以值得依赖的人,如果哪一天转身抛弃就走,他们会面临崩溃,有的严重的甚至会没办法接受选择去自杀。
所以很多抑郁症病人清楚这一点,他们努力控制自己转移到物上面,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是人。
故语笺在不知不觉间把祝岁聿当作她的依赖,刚刚这么一下,她开始极其讨厌自己,悔恨为什么没有跟他讲为什么要隐瞒,不然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祝岁聿会不会讨厌她,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累赘,是个治不好的病人,会不会……
她不敢再多想,手紧紧抓着被子,头与此同时痛了起来,连带着胃。
祝岁聿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要擦的药。
等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这才发现她颤抖的身体。
“怎么了笺笺?”
他出去拿个药一分钟的时间怎么突然……
听到他的声音故语笺抬起头来,紧紧埋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祝岁聿……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你讨厌我了……”
空气中传来故语笺抽泣的声音,带着无助和可怜。
“我出去拿个药,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有讨厌你,”祝岁聿轻声说着,“我只是对你没看重自己的身体,我没有及时发现有些无奈,不会不要你的,笺笺……”
祝岁聿说没有讨厌她,没有怪她。
故语笺抓住这几个重点,在他的安慰下情绪渐渐回转。
等她从他怀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胸前已经湿润一片。
“别哭,我心疼,笺笺。”
祝岁聿闭了闭眼,从旁边抽了张纸巾细细给她擦拭未干的泪水,然后整理了下她乱糟糟的头发。
“我…我没想哭的,控制不住要掉下来……”
她委屈巴巴看着祝岁聿,她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面前哭的人,不论是谁,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祝岁聿这里就想哭。
就像找到了可以肆意发泄委屈难过的事的港湾。
“嗯,我知道。”
祝岁聿给她换了个方向,随即上起药来。
“嘶……”
有些疼,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轻点。”
他现在上药的力道跟拿羽毛挠痒痒一样,如果商残序在这指定笑话他。
很快药上好了,祝岁聿还给她缠上了纱布,万一衣服再蹭到伤口就不好了。
“衣服上面是不是也有血?”
“嗯。”
故语笺只好脱下睡衣。
脱下之后才想起他还在这里……
“你不许看。”
她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
“我不看。”
他转了个方向,去到衣柜面前给她重新找了套睡衣放在旁边。
故语笺扯着被子挡住自己,迅速换上睡衣。
“好了。”
“早点休息,我去给衣服洗了。”
“哎…”
故语笺没有让别人给自己洗衣服的习惯,想叫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此刻她心里暖洋洋的,恋爱的好也是让她体会到了。
——
或许是和祝岁聿喝了酒一醉方休后,商残序清醒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浑浑噩噩,迟到上班,老是隔三差五出错。
但同时他变得沉默了,话变少了,特别是如果涉及到关于姜雾的话题。
这该说他是终于成长了呢?还是像以前刚分手那会把自己封闭起来呢?
没人知道,就连姜雾也不知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姜雾现在唯一能想到对他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让他回到之前的轨道上,等到过完年就去国外。
这样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母亲,很快就要过年了,你们在那边怎么样?国外这会正在下大雪吧?冷不冷你们?今年家里竟然下雪了,往年都没有下,没有国外那么冷……”
姜雾坐在地上翻着从国外一起带回来的相册,上面都是她和姜父姜母一起拍摄的照片。
“你们很久没来我梦里了……”
说到这里一滴泪水滴落在照片上。
“母亲,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真的很喜欢他,不想离开他,可是我没有办法…过完年我就要走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们如果还在的话,就不会发生当初那些事了……”
昏暗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淡黄色的小灯,她喃喃自语般一页一页翻看着照片,好像那些都没有发生,他们还在,一切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