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玥起了个大早,快速用完早膳:“青禾,去叫人来帮忙,把昨晚收拾好的,全装上马车,我们离府居住。”
青禾抑制不住的喜悦,可是:“不跟王爷报备一声,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温瑶玥很确定:“不会。我刚嫁过来时,王爷就说过,我想怎样,都不必拦着,只要不闹到王爷的武安院就行。现在我离开,别说武安院,就是整个王府,都不会有我的身影,更别说我闹了,这下,王爷得是多高兴。”
“哦,好的。奴婢这就去叫人来。”
温瑶玥趁这个档口,仔细检查了一遍收拾的物件,看看有没有遗落。
就最为重要的小鱼私章,怎么也找不到:“青禾给我收到哪里去了?”
青禾正好进来:“王妃,是什么东西?”
“小鱼印章。”
“王妃您特意交代过,奴婢就用锦盒装得好好的,放在包袱里。”青禾边说,边帮忙找,也没找到。
温瑶玥干脆将包袱和箱子里的所有物件,全倾倒出来,一件一件过,依旧没有。
又将屋子里没收拾的物件,也一件一件过一遍,以防青禾没收进去。
但还是没有。
温瑶玥颓然坐下,没有这枚私章,和崔大管事接头的温山庭又去了东渊,她就暂时没法拿崔家生意的分红了。离府后的吃穿用度,靠手中仅剩的银钱,根本不够。
青禾一脸愧疚地站在一旁。
温瑶玥猛然站起来:“我出去一趟,你重新收拾下,等会你叫的人来了,先将东西装上马车。”
青禾:“王妃,奴婢走了一圈,一个人也没看见。”
温瑶玥:“怎么可能?算了,我反正要出府,等下在路上看见谁,就让谁来帮你搬东西。”
然而,温瑶玥走到马车停放的地方,竟然一个车夫也不在。
走到府门口,连府门口的门卫,都没有遇见一个。
堂堂王府,这是大门也不用看守了吗?
她突然想起,让燕寻安进药泥坑的那次。为了防止燕寻安找到人填坑,她出动全府人员避开了燕寻安。
不会自己也被这么对待了吧。
温瑶玥本还想带几个府卫跟着自己的,这下只能自己走出门。
她想骑马,一想到崔大管事,在最热闹的街道铺面里办事,那儿禁马,就算了。
一路上,行人纷纷对温瑶玥投来欣赏的目光。大街上很少见漂亮成这样的少女,一身不经刻意打扮的贵气坦然。还不带丫鬟小厮,就这样独自出行。
温瑶玥一开始不甚在意大家看她。
出阁前,她赛马时,全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早习惯了。
当一名少年迎面过来,主动对她笑,刚张嘴,突然捂着脸颊痛呼:“谁打我?”
温瑶玥被这突兀的叫声,吓得往另一边避开,这人有病吧?
接着第二个男子,有意和她搭话时,又是突然一声叫:“谁打我?”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温瑶玥这下很清楚的明白,有人跟着她,在保护她。
她故意走到偏僻的巷子,喊了一声:“克勤,是你吗?”
巷子两边的屋顶上,一左一右,对立着克勤和一寻。
一寻一脸鄙夷:原来叫克勤,身为暗卫,被人发现了,真失败。
克勤青涩的脸庞,却满是笑意:小姐记着他,知道是他。他就很开心了。
身为一名合格的暗卫,只有小姐遇到像上次那样的追杀,有生命危险时,他才能出现。
温瑶玥见没人回应,又重新走回街道。
终于到了:“我找你们的大管事。”
皇都第一酒铺的掌管,见是一名穿着虽简约,质地华丽的明艳少女,就知道不能怠慢:“稍等。”
崔大管事出来,定眼看了看:“姑娘您是?”
温瑶玥拿出一份卖身死契,契约的主子是温瑶玥,卖身的,是温山庭。
崔大管事立马明白:“原来是背后的大东家,快里面请。”
温瑶玥开门见山:“你们给我的印章,不慎丢了,可有补救的法子?”
崔大管事眉头皱了皱:“那枚私章,乃我们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所专有,除了继承人有权授予外,我们都是没有的。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少当家。”
崔友臣推门而入:“不必了。”
温瑶玥:“你不在宫里?”
崔友臣:“嗯,我可以随时出宫的。王妃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是崔家少当家?”
“当然,因为你姓崔啊。”
温瑶玥的回答,让崔友臣心湖荡漾开涟漪,也就是说,温瑶玥将所有铺面田庄,转到他崔家名下时,就是奔着帮他来的。
温瑶玥作为丞相之女,作为天家儿媳王妃,定然知道他被困皇都,需要的就是将经济,明面上扎根在皇都,以消除皇上对他和整个崔家的戒心。
这一波帮助,给崔友臣带来的心灵冲击,可谓不小。
他将腰间挂着的圆润玉佩,扯下来,递给温瑶玥。这举动,和示爱少年将祖传玉佩,给心爱女子如出一辙。
遗憾的是,温瑶玥嫁人了:“不不不,我是问还有没有,能让我过问崔家生意的小鱼印章,你应该也知道,我正在过问药材生意的事。”
“我知道,你过问药材,只针对那名钱神医,对我们生意没有影响,你大胆做就好了。至于这枚玉佩。”
他将玉佩轻轻一旋转,玉佩便分为上下两块,中间的镂空位置,躺着一枚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小鱼印章。
温瑶玥开心地接过:“你竟藏得这样隐秘。”
相比她放在锦盒里,实在太粗心大意了:“我这次一定好好收着,绝不弄丢。”
崔大管事在一旁,吓出一身冷汗,但被崔友臣眼神警告,只能闭了嘴。
温瑶玥起身告辞。
崔友臣:“你好像是一个人走来的,我那匹雪殷,就是你上次驯服的骏马,就在街尾。我送与你,你正好骑回去。”
温瑶玥对雪殷是心动的,但想到那次他在那么多人前,问她芳名引起误会的事,实在不好接受:“不了,太贵重了。”
崔友臣了然于心:“好吧,我让车夫送你一程,车是商铺专用来送客人的,不必忌讳。”
温瑶玥有些尴尬,好像自己谨慎得,有些小家子气了。都怪燕寻安成日规矩来,规矩去的。
温瑶玥一离开,崔大管事就跪了下来,哀求道:“少当家啊,您还未娶少夫人过门,就将未来少夫人的私章,给了温山庭身后的这姑娘,老奴不敢言,毕竟是您自个中意的人,迟早会进崔家的门。
可您将自己的私章,也送了这姑娘,家主要是知道,会责备老奴看管不力,老奴会没命的。请看在老奴多年尽心办事的份上,要回来吧!”
说完咚咚咚地磕头。
崔友臣:“什么姑娘,那是泽王妃。”
咚的声音,陡然停下,崔大管事直接昏了过去。
崔友臣望着没了小鱼印章的玉佩,将其合上,上面雕刻着鸳的图案。他将先前用于包裹,送给温瑶玥小鱼印章的玉佩,拿了出来,上面是鸯的图案。
两枚玉佩正好合成:鸳鸯图案。
象征比翼齐飞,携手一生。
他从小学经商,学到的最大道理:就是将别人的钱,别人的物,都变成自己的。
至于别人的人,那是要想方设法,变为己用。
但这次,他不想用,只想将人,变成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