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说当事人不去那么想,就可以当成不存在的。
原着2.0版本里,刘安归和纪暖暖也没做什么,只是让姜南乔看到他们的生活,这种对比就产生了,导致原身姜南乔一度心理失衡。
现如今也是一样,南乔不用刻意做什么,只要他生活的好好的,对比就再次出现,只不过被当成对照组的人,变成了刘安归。
当事人肯定没说过什么,架不住村里人闲着没事的时候去扯淡啊。
今天这几个凑一起嘀咕的时候,话赶话的就聊到了姜南乔和刘安归的身上了。
大体意思就是姜家大郎多厉害之类的,明明是农夫出身,半路当的猎户,收获却比猎户出身的刘安归强多了。
说着说着,这种话难保不会传到刘安归和李槐花的耳朵里,听着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
又有几个村民唠嗑的时候,说的还是差不多的话,姜家大郎多厉害之类的,还顾家,都开始教他闺女认字了。
语气里都是羡慕,在这个时代能认字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每当刘安归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他心里就堵的更厉害了,认字这种事...他也会啊。
前世当猎户的时候肯定不会,可回到昌平侯府以后,他是认真学过的,当勋贵哪有不认识字的。
可这种认字的能力,刘安归根本就说不出来,解释不清,他要怎么和别人说自己认字的过程?
从小到大,没上过一天的学堂,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认字了?
明明有着认字的能力,却不敢拿出来用,要么刘安归内心里憋屈的不行呢。
姜家大郎的做法,刘安归也想过了,去镇上找那个书生演一波,可问题在于...他没钱。
现在刘安归外出狩猎的收获,也就够维持两口子的生活罢了,这还是指着布置陷阱才能弄点猎物。
弄回来的猎物,除了自家吃之外,剩下的都得拿去换取生活物资,哪还有什么多余的闲钱。
上山那么多次,也没挖到什么值钱的药材,没有了纪暖暖的锦鲤运,刘安归也不再是男主后,也就那么回事。
所以刘安归就变成了被拿来当参照组的另一面,不管他本人是否乐意,这种对比都出现了。
渐渐地,刘安归的心气也被激出来了,他就不信自己混不出头,好歹上辈子当过侯爷和国公爷呢。
不就是对比嘛,那就来吧。
刘安归主动将姜南乔当成了对手,单方面的,一切对比都从生孩子开始。
当姜秉文三个月左右的时候,李槐花也生了一个儿子,刘安归直接给儿子起名,刘文武。
对比的简直不要太明显,你儿子不是秉文嘛,那我儿子就文武双全,听着就比你儿子厉害。
李槐花生下了一个儿子,下次再生儿子的话,就得过继给李大伯一家了,跟着人家姓李。
刘安归在那边劲劲儿的,南乔这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那边,和他有什么关系,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
平日里,南乔就随便去田地里忙活一会,任凭农作物野蛮生长,反正有灵泉空间的井水浇灌,长得还十分喜人。
空闲时间里,要么打猎,要么留在家里教闺女识字,要么就逗弄逗弄儿子。
这么大正是好玩的时候,看到南乔就咯咯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取得好,孩子一点也不闹腾,很文静。
姜采薇也很喜欢弟弟,每天都得亲香亲香,弟弟拉尿了也不嫌弃。
村里就那种讨厌人的碎嘴子,偶尔看到姜采薇后,就拿话撩拨孩子,说什么‘你父母有了儿子后,就不喜欢你了’之类的话。
为此,姜采薇还真难过了好一阵子,可等弟弟出生后,她发现父母没变,对她还是那么好,她也就不担心了。
其实父母偏心这种事,没有说能绝对做到公正的,只能尽力做到最好,人无完人嘛。
在对待家里两个孩子方面,王有容是更在意儿子的,毕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思想影响,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更是她期盼了那么久之后才生下来的。
那南乔就得对闺女好,免得闺女内心失落,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个女儿奴的性子,两口子一综合,倒也算是一碗水端平。
过日子,过的就是鸡毛蒜皮,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总会出现各种大大小小的事,能解决就好。
起码现在家里就很好,姜采薇也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弟弟而自怨自怜,反而很喜欢这个弟弟。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学习了,姜采薇是真的不愿意学习,每到学习的时候都是苦着脸。
南乔才不惯着毛病呢,平日里的小毛病无所谓,事关学习,不准有一点的放水,不听话,那就打屁股。
姜采薇也不得不乖乖坐在那里,跟着父亲学习认字。
这边上着课呢,那边院门被拍响了,从外面传来了刘捕头的声音:“姜家兄弟,在家吗?”
“在呢。”南乔应了一声,走过去拉开了院门,其实也没锁,只是他不开门,人家也不好随便进来。
“刘老哥,怎么今儿个突然过来了。”南乔招呼着刘捕头进来,转头喊道:“大丫,去和你娘说一声,弄点野味,我和刘老哥喝一壶。”
“好嘞!”姜采薇高兴的回应着,只要不让自己上课,怎么都好。
刘捕头也没客气,反正在姜家吃肉喝酒不是第一次了。
家里有现成的肉食,说是卤出来的吧,没上色,但该有的配料,南乔也都给加进去了,在山上找的,也掺杂了灵泉空间里的调料,味道一绝。
煮肉版本的卤水拼盘,很快就被王有容切好了端上来了,她也不多待,领着姜采薇就回屋了。
院子里,南乔和刘捕头相对而坐,喝的就是从镇上买回来的米酒,就着拼盘里的各种肉食。
两个人先是干了一碗酒,又吃了两口东西,这才说到了正事。
“老弟啊,哥哥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刘捕头一拱手:“今儿还真有件事,得劳烦老弟你走动一次了。”
“刘老哥,咱兄弟相识不久,关系却也莫逆,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兄弟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好!”刘捕头一拍大腿:“痛快!要的就是老弟你这句话,来,我先干为敬。”
“我陪一个。”南乔举起碗,跟刘捕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碗酒喝完,刘捕头才说了来意,他是替县老爷当说客来了,有件事需要南乔帮忙出个手。
眼看着就要到府尊的生辰了,下面这些当官的,都在为要送什么样的礼物而发愁,就怕自己送的东西拿不出手。
乐安镇,名义上是个镇,体量却并不小,以前隶属于某个县的辖下,后来分支了出来,只是名字没改,依然叫做镇,本质上就是县。
所以县老爷的顶头上司就是平南府城的府尊,老大过生日,这个礼物必须整起来啊。
往年送的礼物也就是中规中矩,不得罪人,也毫无亮眼之处,可这次不行了,事关头顶上的乌纱帽。
眼看着县老爷在这里也待了快三年了,这一次能不能挪动一下,府尊那里的意见就很重要,再不济也能在考核上混个好的评价。
刘捕头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南乔总算是听明白了:“就是说,县老爷想让我帮忙打一头猛虎,是吧?”
“是,我也知道这有点难为人了,可哥哥我实在想不到别人了,也只有兄弟你,才有这个本事。”
“老哥抬举我了。”南乔沉吟片刻,之后才说道:“打虎不算什么,不知县老爷是否还有别的要求。”
“尽可能保证虎皮的完整,只要虎皮保存完好,老虎的个头小一点也行。”
“唔...什么时候用?”
“尽快吧,早点打到,早点将老虎送上去,只要送到了府尊的府上,后续就不用我们管了。”
“行,老哥你都发话了,怎么着我都得进山一趟。”南乔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刘捕头也放下心来,再次举起酒碗:“多谢兄弟,啥也不说了,来!”
南乔笑着和刘捕头再干一碗酒,完全不提报酬的事。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也不需要问,就看自觉。
对方给了,那他就拿着,对方不给,这个人情就算欠下了。
南乔都不怕对方不认账,在这个时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真要是传出去县老爷这么对待姜猎户的话,县令的名声就臭了。
一个对待给自己办事的人都不好的官员,上面的人也信不过,等于断送自己的前途,县令敢这么做,那就叫得不偿失。
也是现在吏治还算不错,真到了王朝末期,官员已经习惯性的压榨百姓的时候,也就没人在乎这些了。
因此南乔完全不需要问,事后,人家不管给了什么,他拿着便是。
再有一点,南乔和县老爷虽说没见过面,但也有了一定的交情,刘捕头下乡好几次,每次都带回去不少好东西,都是南乔送的。
县老爷都记在心里呢,将来姜家要是遇到点什么事,当父母官的屁股稍微那么偏一点,这就够了。
刘捕头在姜家混了一个酒足饭饱,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走的时候更是拎了不少东西,他也不推让,东西拿着,情分记着。
南乔将刘捕头送出村外,这才折返回家,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王有容正在收拾残局。
“小宝呢?”南乔随口问了一句。
王有容本来想称呼儿子大宝的,被南乔给拦住了,上面还有一个姜采薇呢,姜秉文最多算是小宝,大宝得是他闺女。
“睡了,大丫看着呢。”王有容回了一句,顺嘴问道:“刘捕头找你什么事?”
“拜托我进山一趟,打头老虎。”
王有容已经习惯相公进山的事情了,可听说是老虎,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会不会太危险了?”
“没什么危险的,我之前又不是没打过。”
王有容想想也是,上次相公就打了一头老虎回来,那次可真是把她吓得够呛。
“相公心里有成算就好,我看家里的东西少了一些,给刘捕头带走了?”
“对。”
“相公,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给刘捕头东西,我们又求不到他什么。”
“不要斤斤计较这些小事。”南乔走过去,坐下后,拉过王有容坐在自己腿上,解释道:“有些事情要未雨绸缪,真等遇到事的时候,才能进得去庙门烧香。”
“相公,你说的这些,我不懂。”
“不懂没关系,只要你相信你家相公就行。”
“我一直相信的,就是...”王有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些东西都是你冒险打回来的,我有点心疼。”
“哈哈哈!”南乔大笑出声:“娘子啊,做人切忌小肚鸡肠,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送出去的作用,可比吃到肚子里大多了。”
“嗯,相公这么说,我就相信。”
“你呀,还是不明白。”南乔摇头说道:“刘捕头是本地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只要他不犯下什么大错,那他这辈子都会是乐安镇的捕头,这个交情处好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哦,那县老爷呢?”
“县老爷就算是轮转的,可我总不能送东西只送刘捕头吧,那他拿着也不安心。”
“嗯嗯,还有呢?”
“娘子啊,你以为什么人给县老爷送东西,人家都收的吗?”
“啊?难道不是吗?”王有容不解,难道还有人会将好处往外推的?
“没点关系和门路,想给县老爷送礼,人家都不要的。”南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临时抱佛脚,听着固然是好,可就没想着是否能进得去庙门吗?”
王有容若有所思。
“不知道庙门在哪,也打不开庙门,怎么抱佛脚?”
“相公,我似乎有些懂了。”
“懂了就好,关系都是平日里积攒下来的,这样才会在遇到事的时候,有资格找上门去。”
“相公,我们会遇到什么事?”
“人生在世,谁也说不好啊,我固然是不想遭遇那些破事,可谁又能保证呢?”
“是这样吗?”
“别的不说,单说小宝,将来要想走科举之路,最好还是去镇上住,户籍也要转过去,事不大,可有人想难为咱们的话,那就不好办。”
“相公,我明白了,那个时候,真遇到这种事,就是刘捕头一句话的事。”
“对,就是这样,现在你还觉得那些东西给的不值吗?”
“相公,我错了。”王有容面露羞愧,觉得自己的想法,差点坏了相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