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崔家老爷和夫人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信了自己的话,把崔令棠送入灵虚观做俗家弟子。
崔家老爷夫人也每年捐很多香火钱给到灵虚观。
从十二岁开始,崔令棠进入到了灵虚观,就是在道观和崔府两头走,日复一日,和灵虚子以及师兄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果然,十五岁那年,飞来横祸,崔令棠就因为容貌极为昳丽被浙江府的刘知府惦记上,想要强纳这个年轻娇媚的商户女做妾。
然后崔令棠避走京城。
前几天灵虚子已经算到小徒弟命中的 “命格贵重之夫” 已经出现。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罢了。
所以之前听她提起定国公世子锦衣亲卫指挥使沈川才上了心。
不过京城贵人如云,也不一定是这个人。
万一是那个安国公世子呢?
崔令棠次日就带着师父和两位师兄去如意酒楼吃饭,刚好偶遇了沈川。
崔令棠让掌柜的好酒好菜上来,招呼师父和两个师兄吃,“师父!二师兄!宋易!快吃!
这可是我新请来的几个厨师做的拿手好菜,这烤乳鸽还有山笋腊肉很美味的。
师父,我给你倒酒。”
“好好好,阿棠,你自己也吃。” 灵虚子对自己小徒弟的殷勤还是很受用的。
宋易直接嘎嘎炫饭,灵虚观虽然香火供奉也足,观内的弟子们不差吃喝。
但是要吃到这么精致的菜肴,也只有在京城中的大酒楼才能吃到了。
也就不和崔糖糖计较她叫李恪二师兄,叫自己宋易了。
沈川今日也和同僚来如意酒楼应酬吃饭,自从知道这个酒楼是崔令棠名下的产业,他但凡是和官员应酬,都会推荐同僚来这里。
沈川坐在屏风后那一张桌子,听到了崔令棠说话的声音,他回头一看。
听说她搬回去自己的宅子去了,因为她师父灵虚子道长来京城了。
果然是崔令棠和三个穿着青衣道袍的男人坐在一桌用饭,其中一个年老些,应该就是她的师父灵虚子道长,另外两个年轻人应该是她的师兄。
她和其中一个年轻道士吃饭间打打闹闹的,时常拌嘴,很是熟稔。
沈川不知怎么,心底有一丝奇怪的酸气冒了出来。
他哗啦站了起来,同桌的同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各位同僚,沈某失陪,遇见一位亲戚,要去打个招呼。”
沈川直直走到了崔令棠那张桌子边,“棠表妹。”
然后他又向灵虚子行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棠表妹的师父了,见过道长。”
灵虚子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扫了一眼沈川的穿着气度,“不敢,这位公子多礼了。”
宋易见这个人一副高门贵子的派头,一身白衣胜雪容颜如画地站在那里。
眉目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即便是只有一个简单的侧脸轮廓都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这是上天精心雕琢后的杰作,完美到毫无瑕疵。
沈家玉郎的名号不是虚名。
崔令棠见沈川突然冒了出来,“哎哟,沈大指挥使,你今天也在这吃饭啊。我们如意酒楼的菜肴还不错吧。”
灵虚子听到 “沈大指挥使”,撸着胡须的手顿了一下。
这就是定国公世子沈川?
“棠表妹的酒楼自然是好的。”
“哎!沈川!你坐下,我师父见多识广,他说那碧波妖蟒常出没于北厥的暗阳山,算是给你提供一个查案的思路!”
沈川从善如流坐下,还给灵虚子倒了一杯酒。
这下,崔令棠也惊讶住了,美眸大睁看着他。
沈川平日里最爱整阳春白雪那一套,高高在上的,不染凡尘,向来是别人捧着他,从未见他给别人倒过酒。
自己师父虽说在南方有些名气,但是到底那些世家门阀和官员也只是把道家人当个下九流,偶尔觉得家里闹鬼了才会去请道长驱鬼镇宅什么的,付些银钱。
但真正的尊重是没有的。
灵虚子也从善如流喝了这杯酒,“多谢小郎君。我这小徒弟阿棠听说在贵府小住,真是叨扰你们家了。”
沈川挑了挑眉,“道长言重了。
棠表妹是我三婶的外甥女,来府里小住是应该的。
我家老太太和母亲大人,还有家里的姐姐妹妹都十分喜欢她呢。”
灵虚子还是说道:“那就好。多谢沈家关照阿棠了。”
沈川见令棠很看重这个师父,于是说话间努力和颜悦色,就连那副冰冷的棺材脸也不摆了。
崔令棠只感觉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还有,多谢道长提供线索,后续如果有需要,可能需要道长协助我们锦衣卫办案。”
“好。”
最后沈川先告辞,崔令棠带着师父师兄们回了竹枝街。
宋易还促狭打趣道:“这个定国公世子长得真是不错啊!崔糖糖,你有没有看上她?”
崔令棠轻哧一声,“别想了,人家父亲是国公,母亲是郡主。喜欢他的可以从朱雀大街南边排到北边去!”
灵虚子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
小徒弟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没有丝毫羞红,坦坦荡荡,貌似真没对那沈川动心。
但是他今日观察,恐怕那沈世子已红鸾星动啊。
次日,崔令棠就朝安国公府递了帖子,没想到安国公府还亲自派马车来接了。
崔令棠让师父和两个师兄跟着自己去了,“师父,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安国公府。”
到了府门口,崔令棠带了三人进去,赵晴柔还以为是崔令棠是来找自己玩的,结果却听丫鬟说崔令棠身后跟着三位道长。
赵晴柔的母亲安国公夫人亲自热情接待了崔令棠,这可是京中着名的贵夫人,一身珠光宝气,满头珠翠。
她眼角眉梢都沾染上几许热烈,就像是那枝头开着的艳艳的红花,即便不能艳压群芳,也绝对光彩照人。
她身上是一股栀子的甜香,浓长的眼睫覆压着清澈的瞳孔,而两枚红宝石雕琢成的耳环挂在雪白的耳垂上,像极了两颗缀在浓绿叶片间的红樱桃,明媚而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