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盯了一会儿他,随手扔过去一套车辆防护套,示意凌辰去喝茶。
到他们这儿只顾着聊天而掏不出几块钱的人多的是。
况且大家都熟悉傅茶水这个人,口袋里空空如也的那种,每次进来就只挑最便宜的那种茶水喝,哪里有钱买车呢?
还不如攒点儿嫁娶费呢,都老大不小还没娶妻,实在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拿走防护套赶紧干活去,别再多想了。
小哥再次不由自主地望向二楼:不知夫人听见了没?
凌辰跟随他的视线朝上看去,心中生疑,刚祈风一直望着上面,本以为那是他的目标买家。
整天在这里混迹,他也略懂一二行话。但看起来并非如此。
因为提到买车时他竟然毫无反应,甚至没把他当作潜在顾客看待,显然楼上的那个人并非寻常客。
能让平时极其节省的人主动送礼并高声欢呼,证明楼上这位身份非同小可。
对一个管理茶馆的大管事来说,什么样的人物会这么重要呢?
老板一般都在一楼打理生意,并非指掌柜;那就剩下一人了——丐溪楼背后的最终决策者!
就是那位下令悬挂那些题词的大人物?!
意识到这一点后,凌辰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再度朝二楼望去,似乎有贵客到来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谁会心甘情愿运营这样一家赔钱的茶社,还要特意挂起一块供大众欣赏的牌匾,以此为社会底层人民提供情感寄托?
此刻凌辰并不急于离开,因为他感觉自己就要揭开疑惑背后的秘密了。
祈小哥看他依旧站在那里,开始担忧起来:“傅大哥,今天你不去做工了吗?”
小心丢掉饭碗呀!
凌辰想要询问一下,能否介绍他认识楼上的那位,以及……
却沉默了,有些事情是说不出来的。
他马上换了话题:“不急,那三轮车我要了。”
“你是说真的吗!?不是,这东西我们本来就不卖……因为它只是个设计图。”
再说,他又没有权利出售头一件产品:“你不怕我骗你?”
凌辰认认真真地问道:“能不能做得更大些,再宽一些?”
祈小哥皱起了眉头。
刚刚的价格他是随口说的,要是真的做大、做宽,那就得改图纸了。
而且如果不能批量生产的话,只能手工来做。
手工制作和批量生产之间价格差异可大着呢。
不知道这位客人清楚不清楚这点。
还有,用自己全部积蓄来买这个……
他在心里嘀咕:这样一来三十岁了都娶不上媳妇吧。
“你真想要吗?!”他们店铺里的东西质量自然不用说。
“真是想要。”
“订制的话,价钱会有所不同。”
“我知道。”
那好吧:“行,我帮你问问看。店小二!上茶!”
去问谁?真正的店老板?
凌辰的眼睛紧随着祈小哥的身影离开。
最好的茶摆在凌辰面前了:“冲你这份见识,就该敬您一杯好茶。”
凌辰皱眉,怎么没见祈风上二楼?
祈语笑亲自把谢大夫送到门口,礼貌而谦逊:“只是一些小玩意儿,若是姐姐中意,何须这些繁文缛节,自然会给姐姐安排。”
谢大夫人接受了这种恭维,作为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本不该这么被人重视。
但她的小叔子毕竟官居三品,而且还是……
谢大夫人没怎么看她一眼。
兼祧吗?还不是依靠着另一房的地位呢。
即便不算路家正式的一员,但总归也是家中人之一,总要给人家一点面子。
一旦路昀阔娶了正妻之后,若再邀人上门怕是少有人愿意来。
她倒也不完全是看不上对方,但这确是个事实:“你就爱动脑筋,总是有许多奇怪的想法。”
这句话等于把她所做的一切形容成了古怪新奇之物。
“空闲的时候就喜欢琢磨琢磨。”
谢大夫点点头,还挺喜欢她这样听话的样子,可惜长得太好了点,让那些有意于路大人的家人在知道他家有这么貌美如花且地位特殊的嫂嫂后犹豫起来。
想到两家关系,谢大夫人握住了祈语笑的手,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是好姑娘,平时跟路大人的交往也不多,不过外人不一定知道这些事。再加上路大人也到了成婚年龄了,我认识几位贵家小姐对他挺有好感的。”
她说的自然是出自大家族的女孩,应该很好理解这话的意思:“可这些人家里头难免会有顾虑。我在想,如果你能向未来媳妇的家庭保证一下,在路大人结婚之后兼祧这件事情就算了。反正你也已经两个孩子了,并不需要一定依赖路大人。同时,对路大人来说也能结一门有利的亲家,算是双赢吧。”
关于路昀阔婚姻的事情,祈语笑并没有反对意见:“前段时间听婆婆提起过几次去给傅家老夫人烧香的事,后来我自己也挺忙的,没太关心过这件事。”
谢大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位老太太眼界还真高啊:“傅家没有亲生女儿呢。”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笑笑掩饰。一时嘴快罢了。
按说傅家的小女儿嫁给了兼祧的路大人,也不是不行。
只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甘心,他们谢家原本也很看重路大人这个好女婿的,可就是因为在路老夫人的面前把人家兼祧的事情说得太多,现在提亲事的时候就有点尴尬……
祈语笑那边只有一个嫂嫂,并不是正式的嫡系嫂子,所以让她开口更难了。
等了一年也没有对方求娶嫡女的消息。
好不容易今天找了个机会点了点祈语笑,没想到路老夫人却偏偏选中了傅家的女儿。
但也不得不承认,傅家确实是小女儿,如果不是庶女的话,估计还轮不到路昀阔来求娶呢:“你看我说着说着又岔开了,我先告辞了,你改天到学堂去接孩子时记得多来我家坐坐。”
路家长房的孩子正在谢家的学堂读书。
路家基础弱一些,办不起私塾。
“好的。”祈语笑目送着谢大夫人的离开。
直到这时秋雨才敢表露出不满的表情:“夫人对她也太客气了。”
“毕竟她也没说啥过分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