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她擅自做主,因为看不过小姐还没“名分”,都是因为她太高傲了,跟她没什么关系,小姐啥都不知道!全是她的责任!
“你简直是——简直——”路河川一脚踹她肩膀上:“真是不知轻重!”
苏云婵眼里泛着泪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晓月从爬起来说:“是!是我自找的!我鬼迷心窍了!”
小姐无辜,希望大人老夫人相信小姐!
墨元在一旁看着,淡淡地说:“苏姑娘,要将她送回去吗……我就说不可以放进来。”
没有人听,“没教好的人不可以用,所以这些人不能让她随便进来。”
苏云婵表情凝固了,身边没有能帮上忙的人,和瞎子又有什么不同!
偏偏这时候什么也不能说!
“奴婢死了也不亏,死了也不亏!”晓月被带走了。
这次苏云婵是真的生病了,连起床去给老夫人装样子的体力都没了。
路老夫人脸色不太好:“就算是身体不好,怎么就不能来‘请安’?有名望的大家族媳妇就是生病了也要陪着婆婆,偏她不行!”真没规矩。
祈姑姑默默给老夫人梳头。
“真的病了吗?”
“回老夫人,是的。”
李大夫亲自检查确认的。
路老夫人皱眉,有些犹豫不决,仿佛考虑着一件棘手的事情:“你说,要是我同意了,以后她会不会每天都生病不出门?”
祈姑姑从铜镜里看了一眼老夫人,低下眼睑,沉默不语。
难道真让苏姑娘带病前来请安?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今后是不是会有嫌隙?
路老夫人叹了口气:“之念指望不上了,我就盼着她。”
“确实是苏姑娘的荣幸。”
“没错。她如果懂事、听话,将来我会对她好,把这些好东西都给她……
可是还是觉得不行,不能这样惯着。她不是病了么,你让人将她抬过来吧,别说我的主意,就说是体谅她孝顺,方便她过来。”
祈姑姑手中的梳子顿了一下:“……好的。”
“你刚说什么?!”路河川抓着苏娘的手,一脸难以置信。
苏娘已经这样虚弱了,他们竟然还让她去给老太太请安?!
苏云婵苍白着脸,身体无力地瘫在那儿,看到搬进来的藤椅,也满脸疑惑,这是要干嘛?
祈姑姑神情紧张:“表少爷,这……是老太太的吩咐。”
“什么表少爷!你说谁呢!”路河川猛地站了起来!
“二爷已经通知全家说有个表少爷住了进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路河川迅速放开了苏娘的手,满腔怒火地往寿安堂奔去!
啥时候他同意了这个安排?!他们和他商量过吗!
昨晚刚提今天就敲定了,真当他不存在啊!
“夫君!夫君——”
见到儿子突然冲过来,路老夫人一惊,心虚地想着,难不成他知道了吗?
路河川眼里充满血丝,吼道:“考虑过我感受没!我是你的儿子,不是外人!至少也要问问我吧!”
看着步步紧逼的儿子,路老夫人躲到了祈姑姑身后:“这是二弟的意思,他是出于好意。”
“好意……你们真能说得出口!”路河川不敢相信母亲居然能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稍微缓一缓,听听他的意见,就算只是为了面子上的事情!
作为表少爷的身份存在,那自家的大儿子成了啥!难道是指路昀阔么!
“娘!我从小到大都尽心侍奉您,我是您的亲生骨肉,不是任人摆布的东西,怎么能一点商量都不跟我打就定下来!”
面对情绪激动的儿子,路老夫人吓得不轻:“早说了让你去找成措沟通。”
“我现在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么?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能决定!你觉得我还剩下什么尊严!”
“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我就嚷!再不说清楚我都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
“路河川!”
路老夫人立刻比他还大声地叫了起来,“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的将来,为了给你留下后代。可你怎么对待我的!反过来指责起我来!”
“为什么我不能抱怨!非得这么安排吗!随便领养一个不行吗!到处都有卖孩子的家庭,凭什么非要让二弟承担两房的责任!为什么不选其他办法!”
说着说着路老夫人突然坐在地上撒泼哭喊起来:“都是为你打算,反而落得如此下场!不仅失去孩子,现在还要被骂,不如去死算了!”
“难道是我错了吗!”
“我不想活啦!直接死去算了吧!”
“别忘了,我是你的长子!但现在却像是多余的人一样!”
“我这一辈子真是太惨了!”
此时,正在被抬进来的苏云婵见到了这混乱的一幕,努力想站起来却做不到:“夫君,夫君……”
两人各自为政的争吵不断!
“夫君!”苏云婵只觉得头疼欲裂!
“都闭嘴!这是怎么搞的!”祈语笑站在门口,整个屋子吵得门缝外都听得见!
一屋子丫头全跪倒一片。
看到祈语笑出现在门口,路老夫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坐回到椅子上,赶紧拭干眼泪,并且不再叫嚣。
因为如果让祈语笑知道了实情,她会把她的头掰向天空强行张嘴一天不动。
每次祈语笑做出这样的举动时,成措总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路老夫人想到这儿,嘴里都发酸,但她没喊,也没哭,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她一直保持着老夫人的架势,特别有风度。
路河川看见她时,所有的怒气好像卡在喉咙里似的,憋得他心里一阵绞痛。
随后,成措和祈语笑走了进来。
祈语笑穿着一件简单的蓝色裙子,上面绣着些漂亮的云纹,裙摆在空中微微摆动,看上去就像晨光中绽放的蓝莲花。
整个房间静得出奇。
她的头发盘成一个朴素的发髻,鬓间别了一根简单的银簪,上面镶了几颗小珍珠,这让她看起来既温柔又贤惠。
“这是什么模样啊。”苏云婵突然觉得仆人们低头的角度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