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乖巧地把自己捂严实,低低地哦了一声。
女人听见了他们两个的称呼,打探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盘旋,最后露出了然的笑。
“哦,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不要紧,反正我也只是为了要个孩子,等我有了孩子,你们可以随便过你们自己的生活。”
这种大胆发言,别说是路明修了,就算是路辰钧也招架不住。
他嘶地吸了口气:“大姐,玩得挺花啊!你还喜欢开后宫?可惜了,我们不愿意,你也强扭不来。等你们寨子里的祭祀活动一结束,我们就会离开了。”
终于,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失控的裂缝。
她僵在嘴角的笑意快速褪去,不服气地抱着手臂,盯着他们。
“怎么可能?你们想把屋子里那个小白脸也带走?他动了我们祭祀用的东西,犯了寨子的忌讳,就得留在这里赎罪。”
看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族长晋鸣的亲妹妹。
路明修冷哼一声,在她不爽的雷区边缘反复蹦迪:“我的人你也敢动?我要是想动用手段,你们这个寨子恐怕会被拆得连根毛都不剩!不要妄图挑战我忍耐的底线。”
虽然他的发言很霸总,但他真是有底气说这种话的人。
因为是族长的妹妹,所以女人几乎没吃过什么亏,更没人让她如此的下不来台。
她翻着白眼还想说些什么,被这里唯一一个有情商的人打断了。
路辰钧礼貌问好,“小姐,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嘛,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
“哼!”
“我看你好像是从寨子外面回来的,想必小姐应该是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吧?”路辰钧的嘴角挂着笑,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戏谑与调侃,让女人感到了几分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大大方方地顺了下自己的头发,理直气壮地哼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就是觉得贵寨的风格还挺开放的。”路辰钧做了个请的手势,给他大哥使了个眼神。“我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在这儿吹冷风也对身体不好。”
女人穿得挺单薄,因为他们寨子服饰的风格还比较夸张,所以这么冷的清晨两条手臂都是赤露出来的。
她倒也同意得挺快。
“那就在我哥的房子里聊吧,我的家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们这一整个寨子里的人都活不长,他们这些人都很乐观,也活在当下,所以生活里能不用的东西就不会去置办,活得很极简。
小锅吊在砖头和水泥砌起来的圆坑上方,里面跳动的火焰正在为锅里的热粥协奏一曲早餐旋,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控制食欲的开关,引得人垂涎三尺。
配上两颗刚好的鸡蛋,一小碗的腌菜,早上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沉默不语,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敲击声。
卓倾华把碗筷放下,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对身边正在剥鸡蛋的男人说:“路哥,我想吃纪阿姨煮的饭。”
路辰钧把鸡蛋夹碎拌进他的粥碗里,安慰道:“等卓晋鸣想通了,祭祀活动一过,咱们就能回家了。”
罗威忽然抬头,好奇地问道:“族长姓卓?”
“何止啊,整个寨子的人都姓卓。”
“那不就和小卓一个姓?”
卓倾华吭哧吭哧地干饭,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没一会儿,一只手偷偷从旁边伸过来,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卓倾华的兜里。路辰钧这男人做这种事鬼鬼祟祟的,在卓倾华眼里看来反倒觉得可爱。
他伸手摸了下想一探究竟,发现路辰钧塞给他的,是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藏起来的风干牛肉。
路哥……
这点小手段,把他拿捏得死死。
但他心甘情愿。
隔壁是晋鸣那对兄妹的吵闹声,也正是因为这木头房子盖得不隔音,所以他们才知道清早回到寨子里的漂亮女人叫卓晋彤,跟族长是亲生兄妹。
老郑打趣道:“其实也就是这个寨子没发展,不然能娶那么个漂亮的女人当老婆,也挺好的。是吧文导?”
一道带着寒意的眼神向他射来,罗威也暗中给了他一肘子,示意他别乱说话。
文仲英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掀起眼帘看向身边这个浑身散发着不爽气息的男人,暗中拉了拉他的手。
“我的态度很坚决,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文仲英这么说,也算是回应了老郑的打趣,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宁可绝食也不想留在这里。
路明修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
没过多久,一脸晦暗之色的族长晋鸣走进来,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卓倾华和路辰钧的对面,看起来跟赌气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卓倾华看了眼文仲英,向晋鸣发问:“看起来,你们兄妹似乎聊得不大愉快。”
“她不敢冒险。”年轻的族长愁得直挠头,“但如果真的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恐怕我们这个寨子不会存在太久了。”
路辰钧说:“所以,我建议你去找寨子里的其他寨民商量一下,搞个投票。少数服从多数,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现在外人说什么话,卓晋鸣都听不进去。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父辈对他的嘱托叮咛,一会儿又是亲妹妹反对的决绝话语,在他头里像飞弹幕一样没停止过。
他脑袋疼得都快要裂开了!
一只温柔有力的手摁在他的头顶上,像给小动物抓毛那样,不轻不重地撸了几下。
晋鸣微微一愣,然后缓慢抬头。
晨午间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晒到室内,绚烂而璀璨的金辉镀在他的身上,他像神明一般圣洁,对世人垂怜而慈爱。
“你们受委屈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卓倾华神色淡淡,口吻却坚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