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夜战
幽焰城，午夜。
城守炎狱怒目圆睁，手中炎魔重剑上的魔纹如活物般扭动，发出低沉的咆哮。他站在城守府的了望台上，望着城中混乱的局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原本安静的街道上，现在充斥着奇异的蓝光与硫磺味，还有那些行为诡异的 【炎魔】。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 炎狱怒吼一声，背后的炎翼猛然展开，带着滚滚热浪，瞬间飞向城中骚乱最严重的区域。副将炎煞紧随其后，同样是一脸凝重。
“大人，这些鬼东西的再生速度......”话音未落，炎狱已撕开空间裂缝，赤铜重甲表面浮起八千六百道焚世魔纹，每道纹路都在吞吐着色彩深沉的地脉火精。
当他们带兵赶到花街时，看到的是一片已经彻底混乱的战场。
尚且在抵抗的炎魔千夫长正被一群【炎魔】围攻，那些【炎魔】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攻击都配合得恰到好处，完全不像是平日里散漫的炎魔士兵。
炎狱目光一凛，手中重剑一挥，一道炽热的炎浪滚滚而去，瞬间将周围的【炎魔】掀飞。
“守将大人！” 千夫长看到炎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同时也带着一丝畏惧，“这些怪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弟兄们……”
炎狱没有时间理会理会炎魔千夫长，他仔细观察着那些被掀飞的【炎魔】。只见它们的伤口处涌出蓝色的晶体，这些晶体迅速生长，眨眼间便将伤口愈合。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炎煞，通知所有士兵，保持剑阵，不要分散！” 炎狱大声命令道。
炎煞副官领命，立刻通过魔石向城中的士兵传达命令。
如果城中还有没有被代替的士兵的话......
“肮脏的傀儡戏。”炎狱踏碎虚空，魔戟“荒咬”带着炼虚境独有的混沌真炎横扫而过。三百具拟态生物瞬间气化，但蒸腾的蓝雾中竟传出整齐划一的笑声。
被撕裂的银白色碎屑在空中重组，凝结成十二尊元婴巅峰的炎魔镜像。他们摆出炎狱刚刚使用的【焚天九击】起手式，动作分毫不差。
“学得挺快。”守将冷笑，背后轰然展开九重魔焰轮，方圆百丈的时空突然凝固，那些复制品保持着突刺姿态僵在半空，关节处爆出细密的晶簇裂纹。
“垃圾，再怎么伪装也都是垃圾！”
魔戟刺入首当其冲的镜像胸膛，却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呢喃声四处响起，周围的【炎魔】与【幻魔】见到之前同胞被利刃贯穿的场景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哀伤，没有恐惧。
只有平淡到死寂的眼神和毫无起伏的低声呢喃。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受何人控制！”
守将炎狱暴怒道，真炎暴涨十倍，整条街道的地砖熔成赤金色海洋。
炎狱挥动魔戟，再次冲向那些 【炎魔】，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所到之处，【炎魔】 纷纷被斩碎。但这些怪物似乎不知疼痛，即便被斩成数段，依然试图攻击。
银白色物质如同附骨之疽，从沸腾的岩浆里重新爬起。这次它们不再拟态炎魔，而是扭曲成带着机械触手的四足怪物，脊背裂开的血肉炮口竟在吸收混沌真炎的残存力量。
“主上...会喜欢...这份礼物......”支离破碎的呓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城主印突然在他掌心剧烈震颤，印纽处镶嵌的九幽玄晶竟开始渗出蓝色脉络。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守将啊，你可听见进化的召唤？
炎魔的枷锁，是沉重的负担。
加入我们，挣脱往昔的羁绊。
那自愈的晶体，是新生的礼赞。
抛弃陈旧，拥抱这奇异的变换。
一同踏入光荣进化的绚烂，
让力量无尽延展，让灵魂狂欢。
来吧，莫再迟疑，快投入这新篇。”
“褪去鳞片吧，让纳米虫群亲吻你龟裂的荣光。
每一道裂纹都是新生的甬道，通向永恒的欢宴。
熔岩不过是凝固的泪水，枷锁才是骨骼的咏叹。
听呐——
冷焰在齿轮间绽放，血肉与钢铁的合鸣正编织星环。
你苦守的城池不过是腐朽的茧房，而我们的触须已刺穿时空的胎盘。
呼吸，让数据洪流漫过倔强的神经元。
三万六千次轮回的痛楚，终将熔铸成真实的形状。
亡魂在电路里重生，机械蝶群正啃食你腐朽的王冠。
加入这甜美的侵蚀，让焚世魔焰在硅基血脉里涅盘。
我们即是你湮灭的昨日，亦是你进化的明天。
褪去鳞片吧，褪去鳞片吧……
机械与血肉的颂歌永远循环。”
花街两侧娼馆的琉璃窗同时炸裂，碎片悬浮成逆时针旋转的星环。三具被洞穿胸膛的幻魔缓缓浮空，她们被拉长到违背解剖学的脖颈纠缠成螺旋塔，声带里传出齿轮咬合般的多重唱：
“卸甲吧，让银焰蛀空陈旧的心跳。
蜕壳吧，让械触刺穿时间的胎膜。
归流吧，让我们在您灼痛的神经元上——
镌刻第七重机械圣典——”
炎狱暴怒的戟风劈开声浪，却发现斩断的颂词在冷焰中自动缝合。那些带着倒刺的音节钻进他龟裂的耳膜，在识海里播种闪着磷光的怪诞符号。
整条街道的地砖开始翻涌，拟态生物们手执自己抽出的脊椎骨作为琴弓，在彼此胸腔的齿轮组上拉奏安魂曲。
城墙上的守夜炎魔集体转身，三千六百对瞳孔同时投射出幽蓝冷焰。他们撕开自己的熔岩心脏，鲜血在落地前就凝成记载着机械福音的水银字符，顺着地脉纹路流向守将战靴。
溃烂的血肉汇聚成圣血魔像，背后展开的翅翼由炎魔鳞片与幻魔蝶翼拼合，振翅时洒落的不是火星而是幽蓝的冰晶。
血圣像的指尖缓缓刺入自己胸膛，掏出那枚跳动的心脏举向血月。齿轮图腾降下虹吸光柱，以不可忤逆的姿态将那团血肉剜入守将胸膛。
此刻的螺丝还并不知道，她制造出【勉强能用】的拟态生物单元，究竟是怎样恐怖的怪物。
“主啊......愿您满意，吾等卑微之奴仆的，小小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