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疾,划破寂静的夜幕,凤凌云与慕云舒一路疾驰,待赶到云庐时,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天边的冷月洒下清冷的光辉。
青柠早已候在门外,见凤凌云的身影出现,立刻快步迎上前,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与焦急:“王爷,王妃,您可算来了,那位老人家还在休息,这几日她身子骨虚弱得厉害,一直没怎么吃东西。”
凤凌云脚步匆匆,大步跨进房间。屋内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药香,榻上,一位老妪正闭目养神。她面容憔悴,岁月与苦难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尤其是那布满刀疤的面庞,更添几分触目惊心。即便如此,那熟悉的轮廓还是让凤凌云一眼便认出了她——陈嬷嬷。
刹那间,凤凌云的脚步猛地顿住,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眼眶也在瞬间微微泛红。
似是察觉到有人进屋,老妪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凤凌云的那一刻,原本浑浊黯淡的眼眸中,瞬间涌起泪花,仿佛干涸的枯井注入了清泉。
“小王爷……”老妪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尽的思念。
凤凌云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榻前,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握住老妪的手,那双手粗糙干裂,满是岁月的伤痕,却让凤凌云感到无比熟悉与温暖。“陈嬷嬷,真的是你吗?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凤凌云的声音微微颤抖。
陈嬷嬷老泪纵横,泪水顺着那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凤凌云的脸,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虚幻。“是我,小王爷,老奴命大,当年被人救了下来。这些年,老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得知你成了王爷,战功赫赫,还娶了亲,我……我这心里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可惜,没能在宫中一举杀了那狗皇帝,替娘娘报仇……”陈嬷嬷说着,情绪愈发激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仇恨的火焰,仿佛要将过往的屈辱与悲愤全部燃烧殆尽。
凤凌云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多年的思念与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他紧紧握住陈嬷嬷的手,“嬷嬷,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何又会在宫中?”凤凌云急切地问道。
陈嬷嬷微微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沧桑与回忆:“当年,那毒如蛇蝎的先皇后,以为把我毒死后扔去冷宫,就能断了小王爷你的依靠。可老奴命不该绝,冷宫里有个好心的太监,他发现老奴还有一丝气息,便冒着极大的风险,偷偷将老奴藏起来救治。那毒厉害得很呐,老奴在床上整整躺了大半年,才勉强能下床走动。”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过往,陈嬷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她顿了顿,眼中满是沧桑与回忆,继续说道:“后来,老奴偷偷去灵毓宫找小王爷,却发现你已不在宫中。可老奴怎么能死心呐,又怕连累救我的那位好心太监,一咬牙,便亲手毁了这张脸,隐姓埋名隐匿在宫中。我就想着,一定要查清小王爷你的去向,还有灵妃娘娘真正的死因。这些年,老奴日夜都在追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还真让老奴查出了一个关于灵妃娘娘的隐秘之事。”陈嬷嬷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是多年仇恨积攒的力量。
“这些年,老奴一直暗中查访,费尽心思,终于让我查出了一件隐秘之事。原来当年娘娘的死,并非仅仅是因为先皇后的嫉妒,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推波助澜。那势力藏得极深,老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察觉到一丝端倪,似乎与无双国皇室有关。老奴一边打听灵妃娘娘的事情,一边听冷宫太监说小王爷你成了摄政王,战功赫赫,还娶了亲。老奴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陈嬷嬷说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自责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可老奴也恨呐,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小王爷,王爷你小小年纪便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那是吃了多少常人不能吃的苦啊,老奴无用啊,愧对娘娘的嘱托……”
凤凌云眼眶泛红,急忙握住陈嬷嬷的手,声音略带哽咽,满是心疼:“嬷嬷,您千万别这么说,自从当年您离开我后,本王便离了宫,去了边关。这么多年,师父待我如子,悉心教导,本王……不觉得苦。嬷嬷,是我没能护好你,让您受苦了。”他轻轻拍着陈嬷嬷的手背,试图安抚她那自责又悲痛的情绪。
陈嬷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王爷,王妃,老奴还有一事。”陈嬷嬷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老奴在宫中这些年,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些神秘人进出皇宫,他们身着普通,却神色诡异,行迹十分可疑。老奴猜测,他们或许与那股神秘势力有关。只是老奴一直未能查明他们究竟从何处而来,又去了哪里。”
说着,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锦囊,那锦囊边角磨损,颜色也早已褪去,一看便知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陈嬷嬷双手捧着锦囊,递给凤凌云:“这是当年老奴在灵妃娘娘的遗物中发现的,这么多年,老奴一直贴身保管,片刻不敢离身。里面有一块玉佩和一封密信,玉佩是灵妃娘娘的信物,而密信的内容,老奴一直没敢拆开看,总觉着只有小王爷你才有资格知晓。”
凤凌云颤抖着手接过锦囊,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那锦囊承载着千钧重量。缓缓打开,取出里面的玉佩和密信。玉佩温润,触手生温,那熟悉的触感让凤凌云仿佛又看到了母妃温柔的笑脸,听到了她轻声的呢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展开密信,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随着阅读的深入,凤凌云的脸色愈发凝重,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旋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