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宁皇后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那冰冷的视线所到之处,大臣们皆不自觉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养心殿内一片死寂,只听得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众人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开口。
“陛下因爱子凤子裕谋逆一事,深受打击,心神俱疲。”纯宁皇后声音清冷,一字一句地说道,“如今已无心朝堂,只想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她稍作停顿,眼神愈发冷峻,“陛下经过深思熟虑,已决定退位,将皇位传于大皇子凤子鹤。”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大臣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质疑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退位?这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种种疑惑在养心殿内回荡。
纯宁皇后仿若未闻,微微侧身,示意凤子鹤上前。两人并肩站定,凤子鹤神色平静,微微皱眉,目光在众人脸上流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臣们反应各异,有的面露惊讶,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心理准备;有的则暗自点头,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妃嫔们更是神色复杂,惊恐、愤怒、暗自庆幸等表情不一而足。
四皇子凤子霄满脸堆笑,一个劲点头认同,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三皇子凤子麟站在人群里,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往日里虽不多表露,可内心一直觊觎着皇位,本想着等凤子鹤和凤子裕争得两败俱伤时,自己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胜出。却没想到凤子裕居然谋反,让局势陡然生变,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他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一直被侍卫架着的孝文帝,突然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怒吼,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因充血而通红。
纯宁皇后冷眼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是轻轻抬手示意福公公。福公公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去,在孝文帝耳边低声说道:“摄政王说了,倘若陛下在早朝上表现不好,就扔几条蛇去冷宫陪陪陛下。”孝文帝一听这话,浑身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脸色变得煞白。那是他从小到大的噩梦,没想到凤凌云居然用这种方式威胁他。心中的恐惧让孝文帝渐渐安静下来,可他的眼神依旧恶狠狠地盯着纯宁皇后,那目光里的恨意仿佛能将人灼烧。
“皇后娘娘,此事太过突然。”一位资历颇深的老臣出列,神色凝重,拱手问道,“不知可有陛下诏书为证?”言语间满是谨慎与试探。
纯宁皇后微微点头,福公公立刻会意,动作娴熟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诏书,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起来。诏书内容详实,上面清楚地阐述了退位的缘由以及传位给凤子鹤的决定,字迹也的确是孝文帝的。
“这诏书,莫不是被人逼迫所写?”三皇子凤子麟突然出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怀疑,“父皇向来一心为我凤鸣国,怎会突然退位?”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局势变得愈发紧张。
福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明黄色的诏书险些滑落,他尖着嗓子,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三殿下,这话可千万说不得!这诏书千真万确是陛下亲手所书,玉玺钤印都在,容不得您半点质疑!”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惊惶与急切。
纯宁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身姿笔挺,神色平静如水,可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抹不悦,好似寒夜中划过的冷光,稍纵即逝 。“子麟,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开口,声音虽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可是新帝大喜的日子,莫要说出这些大不敬的话。陛下退位,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凤子鹤才德兼备,朝野上下有目共睹,实乃储君的不二人选,这是顺应天命之举。”
凤子麟紧咬下唇,下唇都被他咬得泛白,双手死死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惨白之色,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身姿挺拔,声音清朗且坚定,在大殿中回响:“母后,儿臣对凤子鹤的才德并无异议。只是此事太过蹊跷,实在令人难以信服。父皇前几日还与儿臣商讨治国之策,彼时他精神矍铄,思路清晰,言谈间满是对国家未来的规划,怎会一夜之间就突然决定退位?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儿臣恳请母后彻查,给儿臣和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凤子鹤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温和,仿若事不关己。此时,他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上前一步,姿态优雅从容,“三弟,父皇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唯有遵从。或许父皇是觉得操劳多年,想要好好颐养天年,享受清闲。至于这诏书,三弟若实在不信,大可请朝中饱学之士、书法大家前来鉴别,也好让三弟安心。”他的语气轻柔,可话语里却隐隐带着一丝压迫感。
凤子麟听闻,忍不住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直视着凤子鹤的眼睛,毫不退缩,“大皇兄,你也不必在这假惺惺。这诏书即便真是父皇所写,谁又能保证,不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父皇?”此话一出,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一场风暴似乎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