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都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两人,马成功继续说道:“总之,不管他怎么误导我们,其实我们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
李奇峰和周立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马成功说的“做好一件事”是哪件事,不过就是守着祝晓彤,等着凶手自投罗网。
“那要是凶手一直不来怎么办?”盯着监控的任光明忽然开口问道。他已经叫保安队的退伍兵全部到岗了,现在除了门岗正常上班,其他人都埋伏在后勤部的仓库里。只要他在对讲机里一声令下,就能把住院部围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甭想飞出去。
听了任光明的问题,马成功却笑了笑,道:“不会的。”顿了顿,他又道:“至少衡志强会来。”
李奇峰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刚才就去护士站问过了,护士站的护士说衡志强的父亲今天刚做完手术,晚上是要有人陪夜的,衡志强走之前到护士站说过,请护士帮着照顾一下他父亲,他晚一点会来医院。
周立扭过头刚想说什么,却听何俊涛道:“来了。”
众人立刻围住了监控屏幕,只见衡志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一楼电梯前的通道里。他仍然穿着那件黄色夹克衫,手里提着一个网兜,从监控屏幕上看得出来网兜里有一个脸盆,还有几个快餐盒一类的东西。
这会医院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电梯来的很快。衡志强进了电梯,不一会,他又出现在三楼的楼道里。在楼道里他并没有任何停留,径直便进了三二零病房。
马成功接过李奇峰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道:“等吧!咱们轮轮班,每人盯半个小时。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说着又走到长椅上,和衣而卧,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李奇峰看了看他,道:“按顺序,我、老周、老任、俊涛。马哥就不轮了。”说着走上前拍了拍任光明的肩膀,把他拉起来,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到两点的时候,正盯着监控的任光明忽然道:“有动静。”
几人一骨碌爬起来,围到监控跟前,果然看到三二零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人低着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李奇峰立刻拿起桌上的对讲机,便盯着监控屏幕边按住对讲键,叫道:“秦队秦队,老鼠出洞了。”
只见这人快步走到了应急通道口,闪身便进了通道。
几分钟后,六楼的应急通道的门动了动,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椅子上的刑警站起身,走到应急通道门边,刚想推开门,门却忽然被从未外面拉开,紧接着一只手伸出,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将他拖进了应急通道。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通道里,快速向着应急门冲去,那是埋伏的暗哨。
在监控屏幕上看到这一幕的几人立刻站起身,向门外冲去。李奇峰边跑边回头对任光明道:“老任留在这里,通知楼下封楼,注意观察监控,随时汇报情况。”他扫了一眼身后,却见跟着自己的只有周立和何俊涛,不由得有些奇怪。
“马成功呢?”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来不及多想,只全速向着应急门冲去,到了门口,一把推开应急门,三两步跑到梯步前,拉着扶手便向上跑。
众人沿着应急通道往上冲时,只听对讲机里传来秦虎的声音:“奇峰奇峰,老鼠沿着楼道向下走了,你们注意观察应急门。”
一阵下楼的急促脚步声传来,几人加快了速度。冲到三楼的时候,果然看到应急门正在缓慢的关闭。紧接着上方传来一个声音:“李支,他进三楼了。”
李奇峰当机立断,对身后的周立和何俊涛道:“老周和俊涛去二楼另一边的通道。”说完率先向应急门冲去,一把拉开应急门,冲进了楼道。
前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向着另一边的应急通道而去。
李奇峰和后面跟着的暗哨急匆匆地冲向应急门,到了门边,他在拉开门的同时大叫了一声:“老周。”
“他进二楼楼道了。”周立的声音传来。
李奇峰三两步下到二楼,却见周立捂着肩膀躺在楼梯转角,对他道:“妈的,踹了老子一脚。我有点岔气,俊涛追上去了。”
来不及多说,李奇峰拉开应急门冲了进去。
转过通道口,他猛然停住,一把拔出腰间的手枪。
因为何俊涛正站在应急通道前,双手握枪指着前面。而前方,就在医生办公室门口,那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大汉正用手勒住一个女医生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女医生那细长白皙的脖颈。而他的头埋在女医生的后脖颈处,只用两只眼睛盯着自己前面的何俊涛和李奇峰。
女医生此时已经被吓的花容失色,她睁大了眼睛,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只在喉咙里不断冒出“嗬嗬嗬”的声音。
此时身后的刑警也赶到了,看到这种情况,立刻也拔出枪来。
李奇峰定了定神,盯着道:“放下枪,你跑不掉的。”说完这句话,他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摸出裤兜里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对着对讲机道:“秦队秦队,逮着老鼠了,在二楼的医生办公室门口,应急通道前,老鼠劫持了一名女医生。重复,老鼠劫持了一名女医生。”
放下对讲机,李奇峰看了看一旁的通道,见有些病房的门口已经伸出了大大小小的脑袋。他退到拐角处,慢慢靠着墙,伸出左手对着一侧的楼道挥了挥,那些脑袋立刻便很识时务地缩了回去。
不一会,秦虎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他一边让人到各个病房去安抚病人,一边走到李奇峰身边,对着前面的大汉道:“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争取宽大处理,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那大汉却不说话,只慢慢退到墙角。
与此同时,在六楼重症监护室的一个单人间里,马成功正盯着一个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沉默不语。
忽然,那个黑衣人开口道:“马成功,怎么哪儿都有你?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就没什么好事。”见马成功不为所动,只死盯着自己,黑衣人又道:“要不,聊聊?”
马成功盯着黑衣人看了半晌,道:“竺小竹,你都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了,还戴着头套干嘛?不闷吗?”
黑衣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将头套摘下,一头乌黑的卷发如瀑布般流下,果然是竺小竹。
只见她甩了甩头发,又用手理了理,然后风情万种地白了马成功一眼,道:“看来你果然对祝晓彤余情未了。”她瞟了一眼床上的祝晓彤,又看向马成功,笑道:“今天这事儿,你说说,怎么了断?”
“了断?”马成功忽然笑了起来,随即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不见。他对着竺小竹道:“你捏断了她的小腿骨,这事儿做的太歹毒。所以我准备先打断你的腿,再把你交给傅长风。”
“咯咯咯!”竺小竹笑了起来,随即却又白了马成功一眼,道:“你还真想给她报仇啊?你知道不知道,她早就不是你心里的那道白月光了。要论狠毒,她可比我狠毒多了。我毒在手上,她可是毒在心里,也就是对你......”她停住口,脸上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马成功心里一动,脸上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盯着竺小竹不说话。
竺小竹看了看马成功,走到一边,拉过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道:“这样吧,马成功,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她看着马成功,笑盈盈地道:“你帮我拿到祝晓彤手里的资料,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你的秘密,这个秘密,可是周老板花了大力气才挖掘到的哦!”
马成功嘿嘿一笑,道:“我的秘密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那个秘密是不是我需要的秘密呢?”
竺小竹却不置可否地道:“八年前,有个检察官非要把我弄死,你知道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她笑了笑,没等马成功说话,接着便继续道:“她因为贪污,被抓起来了。”
马成功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还真是无法无天。”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是暗叹一声。
他知道竺小竹说这个的意思是什么,即便是马成功将她交给傅长风,她最后也有可能脱罪,就算脱不了罪,顶多也就是换个身份而已。就像她从竺敏换到竺小竹,甚至她还有一张叫朱敏的身份证,那张身份证,也是真的。
对马成功这句带有讽刺意味的话,竺小竹却像是毫不为意,只笑道:“你在非洲的原始森林待久了,都忘记了这是一个以权为尊的世界。有权就有一切。”
马成功看着竺小竹,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让竺小竹有点莫名其妙,她看着马成功,继续道:“你以前所依靠的,不过是组织的力量。但是你现在退休了,你看看,你现在做什么都偷偷摸摸的,甚至自己的钱都不敢正大光明地拿来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就是你没权了吗?”
马成功正想说话,却听身后一个声音轻声道:“别听她的,你是自愿回来的。”
回过头,却见祝晓彤睁着眼睛,正看着马成功,那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些情绪,那是一种复杂的,连马成功一时都猜不到是什么的情绪。
“咯咯咯!”竺小竹笑了起来,她转头看着祝晓彤道:“你还真是维护他。要不要我把你做的那些事,都告诉她啊?”
祝晓彤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地笑了笑,道:“所以让你要多读书,至少得懂法吧?我只是提供一个平台,怎么交易是你们的事。因此你告诉谁也没用,我也不会被抓起来。你们就不一样了,只要我把你们的事写成故事,往知音故事会什么的一投,你猜猜会是什么后果?”
“你......”
竺小竹有些气结。
但祝晓彤又继续道:“别生气,生气伤身体。”她对着马成功笑了笑,继续道:“更可气的是,他们还投鼠忌器,只敢威胁我,不敢杀我,呵呵!”说完这句话,她仿佛有点气短,赶忙闭上嘴,轻轻地咳了两声。
竺小竹看着祝晓彤,又转头看了看马成功,忽然展颜一笑,道:“为了他,值得吗?”
祝晓彤笑了笑,道:“值得,这是我欠他的。”
竺小竹站起身,道:“那行。”她顿了顿,又对祝晓彤道:“老板让我告诉你,他同意你的意见,但这只是一个交易。你知道,后面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马成功听了一会,一时没有想清楚这两个女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见竺小竹要走,他立刻出声道:“你想走?”
竺小竹笑了起来,道:“怎么,你还真想要打断我的腿?她的腿又不是我弄断的。当然,主意是我出的,但是你既然知道我无法无天,如果你想打断我的腿,那我只好跟你们一起同归于尽了。”
祝晓彤轻声道:“马成功,我的腿不是她弄断的。是衡志强干的。”
马成功沉着脸道:“竺小竹,今天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记住,你欠我一条腿。我说话从来算数,后面我会自己去取的。”
“哎呀,我好怕怕!”竺小竹有些夸张地拍了拍胸口,笑道:“我等你来取,我会洗白白了躺在床上等你。”说完便转身径直走了。
马成功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祝晓彤,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祝晓彤看着马成功,忽然对马成功眨了眨眼,有些娇媚地道:“我胸口疼得厉害,你要不要帮我看看,是不是刚才话说多了,伤口又崩开了?”
见马成功盯着她不说话,祝晓彤的神色又落寞下来,半晌,她才道:“等我伤好一点了,就给你解释。”
马成功正要说话,却听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傅长风走了进来。
看到马成功在房间里,他对马成功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在这儿就好。下面那些家伙,一个个的都去追衡志强,都忘记了我们的重点在哪儿。她没事吧?”
马成功转头去看时,却见祝晓彤已经闭上眼,沉沉睡去。她的额头上垂下来一缕散乱的头发,粘在透着晶亮汗珠的额头上,像是手术过后,便一直都没有醒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