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步态稳健走出仕招嫲大院,一点都不见踉跄。
寒铁衣走向一个人,走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个人,他在仕招嫲大院门口围观。白胡子,白头发,穿着一身黑长袍;有点瘦,眼窝深陷,颌骨高耸,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之人。
走到营养不良人的跟前,寒铁衣哈了口气,笑道:“能闻到酒味吗?你的法术能不能做到?”
语罢,寒铁衣转身,往歌剧院走,话还在说:“继续保持低调,再活十五年没问题。”
身后,跟着一大串人:孙祥贞和她的五个跟班:孙梦玲,孙章玲,孙余雅,孙韵静,孙婉媱。还有小燕子,寒衣,孙利君。
孙祥贞跟得理直气壮。
孙利君对这种哈巴狗般的场合很不适应。
小燕子在嚷:“铁衣哥哥,都还没吃饱呢,那么快离开干吗?”
14:30分下午场刚好开始,寒铁衣走到最前排坐下。
看了看众人说道:“这段时间是你们在家团聚的日子,跟着我,有什么团给你们聚?”
寒衣笑着挨寒铁衣坐下:“哥,家里很无聊,还是跟着你有趣。”
孙祥贞走到寒衣身边,拎住她的衣领拖到位置末端:“以后排后面去,前面是我六个人的了。”
寒铁衣对孙利君、寒衣、小燕子说:“都先回家去,后天到小燕子家过年。”
小燕子向孙利君,寒衣招招手:“难得出来,咱们自坐一桌观戏吧!”
孙利君瞧着茶几上的饮料很想尝尝,又觉得很贵,一双美目看向小燕子和寒衣。
小燕子咯咯大笑,拉住孙利君嫩滑的手背摸了摸:“利君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和慧妹请你。”
孙利君摸了摸袖中铜板,蹙眉问道:“你俩今年的压岁钱很多吗?”
小燕子咯咯先笑了一下,然后附耳在孙利君耳边悄悄说:“君姐,我和慧妹都有三千万私房钱,你信不信?”
孙利君睁大了眼睛,拼命摇头。刚才院门外的十个箩筐,还有很多银子没派完,利君都起了想拿一个揣在袖中的念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小燕子说三千万,孙利君如何能信?
孙利君红唇微启,凑近低问:“燕妹,是不是三两?你说错了是吧?”
这下,不单小燕子哈哈大笑,寒衣亦跟着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坐到孙利君左边,拧开几瓶饮料递到孙利君手中:“君姐,你喝,不合口味你就倒掉,别客气。”
孙利君疑疑惑惑接过饮料,说道:“两位妹子,请说老实话,是不是你两个的压岁钱有三十两?”
就算她俩各有三十两,也不敢乱花,这里的东西太贵了。
小燕子、寒衣笑个不停,对孙祥贞的轻蔑,被这一阵笑声冲刷无踪。
笑过之后,小燕子说:“君姐,甭理我们有多少私房钱了,你尽管吃,妹妹绝对请得起你。”
孙利君啜了一口饮料,站起身说道:“我娘还在吃饭,不知吃饱没有?我去带她过来。”
小燕子、寒衣同时起身,同时惊呼:“是喔!我的娘亲也在吃饭。走,一起去把她们带过来。”
小燕子的娘亲在背后冷哼一声:“算你这个小妮子有点良心,还记得娘。”
孙利君、寒衣出去,小燕子便拉林婉梅过前排来坐:“娘,这饮料很甜,你试试。”
“昨晚喝过了。”林婉梅瞥了一眼饮料,太贵,一两银子一瓶,鬼才喝。伸出右手搭在小燕子肩上,冷森森问道:“三千万私房钱藏在哪里?为何不交给娘?”
小燕子顺势坐到‘U’形位置上,暗暗白了自己一眼:“娘,这是哄君儿姐玩的,你别当真。”
林婉梅坐下,盯着小燕子的眼睛说:“你的压岁钱都交给我了,拿什么请利君儿?还有,你笑得很雄壮,三千万一点都不似有假。说吧!是全部交给我?还是分一半给我?”
“哎呀!娘,别那么天真好不好?三千万我提得动吗?我笑声不大一点利君姐会相信吗?元宵节后出海你去不去?爹私下找我谈过了。嘿嘿…带谁去我说了算。”
林婉梅马上紧张起来,握住小燕子的双手:“妹子……,不对!女儿,娘在空中飞都没惊过,那贱妇练旋转圈吐得要死。这趟出海必须我去,我不跟你爹在一起,我要跟你在一起。”
小燕子长舒了口气:“娘,你别捕风就捉影。女儿没有三千万两,空穴来风的事你别无中生有。”
“知道了,知道了,三千万两一屋子都装不下。娘不是闷吗?便也哄着你玩。”
戏院中的人,陆续多了起来,吃饱饭都来看个戏。上午场与下午场,都以猴戏为主,晚上才有穿长裙的真人舞蹈;现在是下午,场上表演的是猴子吃蟠桃,吃一口丢一颗,看得村民们直呼心疼。
吃完中饭之后,各人有各人的事情忙。
十二个守林人,争着去找师爷程国仁,表示要跟着回县衙,一是点卯画魁,二是回家探亲。
三个老财主,总觉得还有许多话要跟寒铁衣说,可寒铁衣今天似乎很‘忙’。三个老财主无机可乘,便带着各自的儿子与女眷们,去草地往东视察房屋地基。
张子文,原本很‘惧怕’遇见赛金花,现在知道她不在人世了,心中反而觉得很亏欠赛金花。于是找到孙铁栓,让他认自己为义父,叫严敏求为奶奶。孙铁栓一想:自己家单人薄,正该有个‘仆人’洗衣做饭,便爽快答应了张子文与严敏求搬进来住。甜甜的叫了声‘义父’和‘奶奶’,这门亲便算是认了。
孙庭这帮小子,都有来横大歌剧院凑正月初一的热闹。十六岁的他,没有去拿篓中的银子,他的很多同伴,亦压下了蠢蠢欲动的贪欲。目前他有一件要紧事要做,就是动员住在北边稻田里的人,搬回梨窝大村来住。家中老母,已为他们这帮十五六岁小子找好了姑娘,有了新房,办喜事才能更增喜庆。
一是,有新房不住,那是太傻瓜。
二是,秋收时,谁知道朝廷抓不抓壮丁?未雨绸缪,给家里留下一儿半女才是上上之策。
戏院内,孙祥贞挨着寒铁衣坐,头靠在他肩膀上,喝饮料,嗑瓜子,看猴戏…一切消费,由未来的‘寒夫君’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