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红又哭又喊,把跟杨秀莲打架的怒火发泄在毛大身上,动静闹得很大,不过今天出来看热闹的人少。
他们家天天不是这打就是那打,千篇一律也没个新鲜事,大家也都厌烦了,再加上最近村里在讨论的是桃树上吊死的那个女鬼。
那晚过去后大家心里始终提着一口气,有木家的那个石盆也不敢要了,甚至因为这个久远的事,以前大家遇到的灵异事也都往上面套,越说到后面越是拍腿,“怪不得我每次从那走过都觉得后背凉凉的。”
“我家孩子以前还小,有天半夜从那跑过回来就发了烧,原来是因为那有东西。”
越说越离谱,甚至就连大半夜拿大黑剪刀剪指甲,剪出血来也怪到上面去。
要不是秀莲知道事情的真相,这大半夜的听见她们在这讨论都觉得瘆得慌,收音机里是新的一出戏曲,大麦二麦在里屋看书,一边听着外面的戏曲声,再配上大家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讨论,捂着嘴笑的肩膀都在抖。
“秀芳婶又不出门了,我今早去她家借簸箕,进屋一看,哎呦那脸黑的哟,眉间有黑气,我看呐她指定又招惹些东西了,说不定还没走呢。”
其他人正想附和,发现秀莲脸一下子黑了,赶紧岔开话题,不敢再提秀芳一家。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以前那些老人不管,现在怨气才越来越重,要是咱们再不管,那以后村里不得出什么事呢?”
芳婶神秘兮兮往门口看了一眼,院里大门还是关着的,这才凑过去压低声音,“放心吧,这事肯定得管,不管怎么说以前也是咱们莲花村的人,大家好声好气把她送走就行。”
“那就行”
三麦蹲在地上拿被他爸修好的玩具车滚,小白跟小黑也都躲在屋里,自从上次小黑一显神通能看得见那些灵异的东西后,村里这些人再过来家里时,看着小黑都有些恭敬。
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狗,是一条通灵性的神犬,不仅能看出脏东西,甚至还能把脏东西吓跑。
不少人因为这次的事都打听谁家下黑狗仔,打算抱回家养着镇宅。
不过三麦可还记得那天他们说要取小黑的狗血,吓得他这两天盯紧两只狗,生怕它们跑到外面被别人抓走割血。
“……姐她们在说什么?”
那只是他们撒的一个谎,怎么把不存在的东西送走?
“我也不知道,你看好小黑不让它跑出去。”
今天的戏格外精彩,秀莲都狠心听到九点多,“大不了去供销社多买几节电池。”
可惜这一出戏还要几天才能放完,大家离开前还意犹未尽,一直讨论着,满福娘跟秀莲有事要说留在最后,其他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行了我也得回去睡觉了,明早还要上工呢。”
金花妈住在村口,跟同伴说了一声打着哈欠往村口走,从这条路不可避免要经过那棵被砍掉的桃树。
农村连个电灯都没有,这个时间点大家早就睡觉了,那些蝉依旧在树林间叫着,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有木家那个石盆。
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要是不从这儿走得绕一道远路,强撑起精神往四周看了下,月光下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要不还是从这走?
大家讨论的都是以前发生过的怪事,新发生的可没有,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闷着头打算冲过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离石盆越来越近,依旧一切如常,经过石盆时也很正常,她松了一口气。
“都是自己吓自己。”
她八字硬身体壮,可不像秀芳跟刘爱红一样这么容易被上身。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微弱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叫她。
金花妈咽咽口水,本打算直接冲回家,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走远了一点这才转头看去。
桃树被砍后旁边不知道谁又种了棵菠萝,菠萝树长得快,树干已经有盆宽,叶子也长得密密麻麻,月光下那里全是阴影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个石盆。
她眯着眼睛,觉得那跟刚刚看起来一模一样,哪有什么人在叫她,估计是自己心里疑心太重。
“水荷,水荷”
这一下可没有幻听!金花妈瞬间吓得腿软,还真有人在叫她,还叫她的名字。
自从生了孩子后大家都叫她金花妈,很少有人叫她的大名。
“水荷”
又一声,这一次树影下突然有个东西动了,一道白白的身影。
那东西小小一团,突然从树背后冒出来,金花妈无比确信就是由它发出的声音。
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腿软根本站不住,后背直冒冷汗。
那东西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动了,就好像一个人要站起来一样。
“啊啊啊!”
金花妈声音凄厉大叫了一声,这声音把村里的狗吓得都叫起来,这些声音让她一下子回到现实,一边惨叫一边拼命往家跑。
双腿拼命倒腾,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腿软的站不住,只能瘫在门槛的石头上深呼吸。
她这一叫村里不少人家都亮起灯来,渐渐的多了很多说话声,就连自己家里也亮起灯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手还在抖,不敢回忆自己看见了什么。
“孩他妈?”
她男人听见动静拎着油灯披着衣服打开门,看见自己媳妇儿瘫在门口,赶紧把油灯放在地上要把人扶起来。
“怎么了?中邪了?”
不止一次跟她说最近村里有些邪门,让她晚上不要再去秀莲家,就是不听。
金花妈瘫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软成一滩泥扶不起来,干脆跟她一起坐下来,正打算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摸到手边有什么东西,赶紧伸手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几张叠起来的黄纸。
“哪个挨千刀的把这东西放到我们家门口?”
金花妈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结果一抬头看见男人手里拿着的那些黄纸,直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孩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