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春巧黑着脸回去的时候,简大山正左手拿鱼竿,右手拎着水桶和小马扎站在楼下和几个老头老太太聊天。
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
心里本就不爽的毛春巧瞧见,更是气闷了。
“都这个点了,你不在家做饭,到处溜达啥……”简大山看到毛春巧,下意识的将手里装鱼的水桶和小马扎递了过去。
若是以前,毛春巧肯定是笑眯眯的双手接过,然后屁颠屁颠的回家给简大山做饭。
此刻……
毛春巧黑着脸直接上了楼,看也没看简大山一眼。
这反常的举动,莫说简大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那几个老头老太太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说毛春巧在外面是只母老虎,那么回了家的她……
准确说是,在简大山跟前的她,那就是妥妥的猫儿。
简大山手里的水桶和小马扎就那么尴尬的支在半空中。
“简大哥,你今天干啥了?看把我嫂子给气得。”一个稍年轻的小老头笑着打趣。
“我哪知道她抽什么风。”简大山嘴上这么说着,人还是乖乖跟着上了楼。
“毛春巧今天是受啥刺激了,居然敢朝简大山甩脸子了?”
简大山的身影刚消失在楼道,几个老头老太太就小声议论起来了。
“我听说,简忠良那个小闺女把她亲娘的正式工名额给卖了。”有消息灵通的立马出来爆料。
“那小丫头平日里瞧着不哼不哈的,没想到闷声干大事。”之前笑着打趣简大山那个小老头笑着道。
“那个李美倩能答应?”
“她不答应能咋滴?那又不是她的名额。”
……
简大山上去的时候,家门关得严严实实,他将鱼竿靠在门边,习惯性的抬手敲门。
家里不是没有多余的家门钥匙,他只是习惯了毛春巧无微不至的照顾。
“嘭嘭嘭……”
他轻敲了几下,然后安静等着。
不出五秒,毛春巧的身影肯定出现在门内,然后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水桶和小马扎,同时絮絮叨叨的和他讲当天下午看到的热闹。
要么是谁家的儿媳和婆婆又干起来了,要么是谁和谁又吵起来了。
这年头,娱乐节目不多,左邻右舍的家务事和纠葛矛盾就成了大伙茶余饭后的消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莫说五秒,五分钟都过去了。
门仍旧紧紧的关着。
“嘭嘭嘭……”等得不耐烦的简大山又抬手敲了敲。
这次的力道明显比上次大了许多。
大得隔壁两户的人家都将头伸了出来。
一见是简大山,都笑着邀请他去屋里坐。
把简大山臊得不行。
半晌,毛春巧才黑着脸来开了门。
门是开了,可明显没有接过水桶和小马扎的意思。
转身就走。
一直都大男子主义的简大山哪受得了这个,进屋放好宝贝钓鱼竿就拍响了桌子。
“毛春巧,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毛春巧心里本就别扭又委屈,被他这么一吼,直接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又没打你。”简大山傻眼了。
毛春巧性子泼辣,鲜少会哭。
这会儿,她哭得跟死了爹一样,简大山怎么可能不懵。
“简大山,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杨怀娥了?”毛春巧哭得肝肠寸断。
“你胡说八道什么!”简大山低声怒吼。
“你别抵赖,我都看见你对她笑了。”毛春巧抹着眼泪。
一想到陪伴了她大半辈子的男人看上了别的女人,毛春巧的心就揪着疼。
她对他那么好。
把他伺候得跟大爷似的,他还起那些花花肠子。
“你在说什么屁话?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那儿唠嗑,我不笑我哭啊?”简大山气呼呼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作势就要喝。
毛春巧却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了茶杯。
“茶是冷的,喝了也不怕胃疼。”
她嗔了简大山一眼,动作麻溜的泡来了热茶。
“你以后不许对着那个杨怀娥笑。”将茶杯递过去的时候,她还不忘之前的话题。
“好,不笑,以后我看到她就哭。”简大山接过茶杯,没好气地道。
“简大山……”毛春巧跺脚。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看到她就走,她踩过的地,我都不踩,行了吧。”简大山一脸的不耐烦。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毛春巧才破涕为笑。
“赶紧去做饭吧,我在那河边蹲了一下午,又累又饿的。”简大山不想看她发疯,忙挥手道。
“行,下午我买了肉,待会给你做个白菜圆子汤。”毛春巧拿起一旁的围裙系上。
“那白菜圆子汤白不呲咧的……”简大山皱眉。
“那我给你做红烧肉,再给你蒸个鸡蛋羹?”毛春巧忙道。
“行吧!”简大山低头抿了一口茶,语气不算热络。
毛春巧倒是像得了什么圣旨一样,欢天喜地的进了厨房。
简大山刚拧开电视,准备看会儿新闻。
毛春巧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
以为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简大山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
谁知,她直接凑到简大山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把简大山激动得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
“你这都听谁说的?”他的语气中,还有满满的不敢置信。
副厂长的事一直都在提,但上面一直也没个准话。
最关键的是,就算要提拔副厂长,论资排辈,也轮不上他家小子啊!
“还能有谁,就那死丫头呗。”一说到简清伊,毛春巧的心肝脾肺肾都是气。
那死丫头就是来克她的!
“她说,是忠良跟她说的,她还说忠良叮嘱她别往外说。”怕简大山不相信,毛春巧又道。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简大山眼底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我们老简家总算出了一个有本事的。”
“这事没尘埃落定之前,你可别往外说,别像那死丫头,张嘴就胡咧咧。”简大山提醒。
一个副厂长,几百号人盯着,要是漏出风声,有人眼红使坏,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我知道。”毛春巧忙不迭点头。
“那死小子,嘴是真严啊,连他爹娘都瞒着。”一想到消息是从他最不待见的小孙女嘴里听到的,简大山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