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将顾家阵法的事情向苏擎和盘托出。
苏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眉眼变得凝重严肃,还染上一层淡淡的哀伤。
宁惜说:“阵法虽然破了,但是也不能保证顾家只有一个阵法。
“我已经让人处理吴庸,他们是经验老道的雇佣兵,我相信一定能从吴庸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还真有这种东西……”苏擎的眼神略微涣散。
他闭上眼,痛苦的回忆便一幕幕浮上心头。
其实当初那个人说顾家背后有“东西”,苏擎是不信的。
他一辈子经历过很多事,战场的残酷和无数鲜血的洗礼,早就让他免疫鬼神之说。
在他心里,没什么比那面红色的旗帜更神圣。
他也只会有红色的信仰。
可是后来心理医生为了让他活下去,为了给他生的希望,便催眠他让他相信。
他也清醒过,不过他没有再抵抗,而是顺从地选择相信。
但是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他还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然而宁惜今天这么说,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可结合之前同样无法解释的黄金树事件,他终于相信,世上果真存在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他的孙女心蕊,也真有可能是被诡异的玄术影响,才会这么年轻就去世!
他的两个儿子,也可能是被玄术影响,才会莫名其妙碰壁、遭到小人陷害,连家都不能多回。
一想到这些可能,苏擎的内心就忍不住升腾起一阵阵怒火,烧得他眼睛都有点发红了。
宁惜一直在关注苏擎的状态,见状连忙轻抚他后背,“爷爷,消消气。
“你放心,苏心蕊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调查清楚,我会还你一个真相。”
苏擎的心情平复后,忍不住拍了拍宁惜的手背,语气充满感动道:“孩子,你辛苦了。”
宁惜昂着头,有点小傲娇的样子,“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你。
“毕竟顾家的阵就在刘叔的酒楼下面,而且之前黄金树的事情也和我有关。
“我和顾家的梁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结下,现在只是我的反击而已。”
然而苏擎已经看穿宁惜,手指头轻轻一点她的额头,失笑道:“你啊,就是喜欢把事情讲得这么清楚明白,好像你真没有一点私心。
“但事实上我还不了解你吗?
“如果你真的不想帮忙,那你会把界限划分得特别清楚,怎么可能有‘顺手帮忙’这一说?
“我不管,就算你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狐狸,等事情办成了,该给你的奖励只会多不会少。”
宁惜猛地抱住苏擎胳膊,夸张地大喊:“天呐,这是真的吗?我居然还能得到奖励吗?
“清汤苏老爷,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我这辈子赖定你了,你一定要永远都对我这么好啊!”
自从苏擎跟着宁惜一起在网上冲浪后,他学到很多新词汇。
所以他看见宁惜这样的表现,脑海中便蹦出一个词:抽象。
这小丫头又在搞抽象了,不过还怪可爱的。
苏擎笑得合不拢嘴。
讲真的,他是真想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宁惜。
但他也知道,宁惜只是搞抽象的时候打打嘴炮,真给她,她也不可能要。
祖孙俩在房间里说完悄悄话后出去,云雀已经开始上菜。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所有人都被香味吸引,不自觉围了过来。
因为吃饭的人多,刚搬进来时的长桌被孙叔换成圆桌,大家坐起来更方便。
宁惜在饭桌上直接说了阵法的事。
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周正天、张龙、谈笑和刘金强都曾亲眼见识过宁惜的神奇之处,他们非常轻易就接受世上真有玄术这种事。
整个桌子只有云雀一个人晕晕乎乎,不明所以。
刘金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之前刚开始装修的时候,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小事发生。”
这种小事包括但不限于装修材料忽然消失,昨天才装好的瓷砖今天突然碎裂,工人上厕所的时候忽然踩空跌倒……
都不会造成多大损失和伤害,但就是非常搞人心态。
“接下来要是再买店铺,我会让我朋友先过来看看。”宁惜在说阵法的时候,隐匿部分有关萧迟的信息。
并用“我有一个朋友”代替他。
大家也没有追问这个朋友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们都没见过。
宁惜不主动说的事,大家就都不会追问,就连张龙也渐渐懂得这个道理。
吃完饭,宁惜刚进家门就见萧迟推门而入。
萧迟的眉眼之间都染上喜色,不用问都能知道,他二次筑基成功了。
“恭喜恭喜,你这样是不是能载入你们宗门的史册了?”宁惜打趣道。
萧迟的情绪比第一次筑基的时候更加外放。
他认真地盯着她说:“宁惜,谢谢你。”
了解情况后,宁惜才知道,原来第二次筑基比第一次筑基凶险很多。
不仅天雷的数量比第一次筑基多出一倍,而且每一道天雷都又粗又壮,威力极大。
如果不是靠宁惜多买的三辆二手车,萧迟可能真会交代在第二次筑基的天雷中。
当然,成功熬过所有第二次筑基天雷后的奖励也更多。
现在的萧迟感觉非常好,隐隐有一种能冲破障碍,进行第三次筑基的预感。
相比较于萧迟的喜悦和满足,宁惜却是拧起眉头,后怕道:“这么凶险吗?早知道我应该多买点了。”
对于可能很快就会迎来的第三次筑基,她严阵以待。
先是在微信上通知避雷针店的老板,他店里剩下的避雷针全部都买了。
再打开地图搜最近的4s店在哪。
要是这么严重的话,那二手车还是别买了,多买几辆新车看看效果怎么样。
毕竟按照萧迟的灵根数量,就算熬过第三次筑基,接下来还得有两次。
宁惜在不停地忙活,萧迟也不例外。
他刚渡劫成功,就马不停蹄来找宁惜,都没时间给宁惜准备礼物。
这会儿宁惜正在看手机,他便顺其自然盘腿坐在地毯上,闭眼开始列阵。
等宁惜把有关抵抗天雷渡劫的事情都准备好以后,一抬头,便看见萧迟对着空气摆出各种各样的手势。
这些手势看着有点眼熟。
宁惜回忆起来,哦,上一次看某个仙侠电视剧的时候,里面的男女主似乎也是这样施法的。
不过人家施法的时候带有特效,看起来还挺热血带感。
萧迟这什么特效都没有,只是手指在半空划拉,看起来……很中二,很羞耻。
宁惜忍住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看萧迟“施法”。
但她看不到的是,其实萧迟手指的每一次动作,都有淡淡的绿芒在他指尖萦绕。
精纯的木灵力在作用,阵法正在慢慢成型。
半个小时后,萧迟终于停止动作,睁开眼,刚好和一直盯着他的宁惜对视上。
“……”宁惜瞬间移开视线,莫名有点心虚。
但她干吗要心虚?
看萧迟施法,说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萧迟问:“这是一个传送阵法,你想用什么东西作为阵眼?”
宁惜惊了又惊:“传送?阵眼?”
萧迟解释:“你上次说,每次去往平照村需要开车八个小时。
“有了这个传送阵,你只需瞬息之间就能抵达平照村。
“至于阵眼,你选定后,带着阵眼到另一个位置,也能瞬息抵达平照村。”
宁惜消化他的话后,问道:“那这是不是就相当于定向传送?
“我知道你的传送符石,是可以将你传送到任何你去过的地方。
“那你给我做的这个传送阵法,只能传送到制作阵法时就固定的位置,对吗?”
萧迟点头。
宁惜左顾右盼,找到一个钥匙挂件给萧迟,“那就让它当阵眼吧,轻便好拿。”
萧迟接过可可爱爱的毛绒挂件,将传送阵法最重要的一段灵力输入进去。
“这样就好了吗?
“我要怎么做才能‘咻’地一下到平照村?”
宁惜惊奇又兴奋地接过挂件,迫不及待想要尝试。
萧迟说:“握住它的时候,心中想着你想抵达的平照村某处。
“第一次可以去往平照村的任何一个地点,以后每次便是第一次固定的地点。”
“好好好。”宁惜迫不及待地闭上眼。
等她再次睁眼,她就真的出现在新房子里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
下一秒,萧迟也出现在房间里。
“这也太神奇了!”宁惜捂着嘴,眼中溢满了惊喜和开心。
就算她已经接触过很多来自修仙界的东西,但当她面对瞬移的能力时,还是忍不住情绪激动。
有谁小时候没想过自己能瞬移?
没想到小时候的梦想,长大后竟然真的实现了!
萧迟又在这个房间里布了个相对应的阵法。
不需要阵眼,只需要宁惜凝神想着回家。
宁惜再次睁眼,她就出现在京市家中的客厅里。
“这个有次数限制吗?我可以再玩一次吗?”此时的宁惜就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双眼期待地望着萧迟。
面对她的期待,那个“有”字,萧迟终究没能说出口。
当萧迟说出“没有”和“可以”后,宁惜闭上眼,瞬间原地消失。
这次萧迟没有跟过去。
他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这笑容中,透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些许宠溺。
阵法的维持和延续当然需要灵力加持,不过罢了,无妨。
反正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他每天都会来。
他会随时观察这个传送阵法的灵力还剩多少,是否充足。
不足的时候他默默加点灵力便是,没必要扫了她的兴致。
很快,宁惜又回来了。
她真的很高兴,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明媚。
她珍视地摸了摸手中的玩偶挂件,歪头甜甜笑着说:“谢谢你啊,萧迟。”
在这一瞬间,宁惜的笑容完全击中萧迟的心。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
就像是第一次吃到糖块,甜蜜蜜的口感在口腔蔓延,嘴角忍不住想要往上提。
心间像是被电流激过,弥漫着一阵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她的每一次眨眼都是慢动作,嘴唇弯起的弧度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五感仿佛被无限放大。
他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秒之间。
萧迟耳后根通红,说话也有点结巴,“不、不客气。”
他轻咳一声,故意转移话题道:“虽然我以木灵根二次筑基,修炼阵法可以事半功倍,但我对阵法的了解和领悟还是太少。
“这个传送阵法我也是第一次制作,会比较慢。
“等我多看看书,多看看五师弟在阵法堂学习的视频,多练习布阵,速度应该会像炼丹一样提上来。
“这段时间你可以想想有没有哪里还需要布传送阵,到时候我来试试行不行。”
“好好好!”宁惜忙不迭应下。
一想到以后到哪都能瞬间抵达,她就开心得合不拢嘴。
这一晚,宁惜又是带萧迟去古玩街吸收五行灵力;
又是叫了一大堆奶茶店、咖啡店、甜品店外卖让他带回去;
还带他去仓库,让他取走早就备好的各种零食。
总之主打一个不让萧迟空手回去。
等萧迟走后,已经是凌晨两点。
宁惜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兴奋到一点睡意都没有。
忽然,她一拍脑袋。
哎呀,谈大哥还在平照村,她怎么忘记问萧迟,这个传送阵能不能带人一起回来?
这会儿萧迟已经走了,反正她也失眠睡不着,那还不如亲自实验一下。
于是,宁惜重新穿戴整齐,捏着毛绒挂件闭上眼。
睁眼,她出现在新房子属于她的房间里。
就算已经是第三次,宁惜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奇和兴奋,还带几分刺激感。
她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下楼,离开新房子。
出来后就可以正常行走动作,她很快来到谈敬东居住的楼房下,给谈敬东打了个电话。
只是没有想到,谈敬东的电话居然没人接。
宁惜皱眉。
不可能啊,就算谈敬东已经睡着,也不可能睡得这么死,连电话来了都不知道。
他也没有睡觉给手机静音的习惯。
宁惜站在楼房下,抬头往上面的窗户看。
但窗户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这里不仅是谈敬东来平照村住的地方,还是翟飞几人住的地方。
难不成……他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