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等唐棠从画室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整个艺术楼都空空荡荡的。
彼时她正从教室离开走下楼梯,却总感觉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回荡在后。
可等她回头细看之时,又没发现任何东西。
但她的汗毛还是因此都竖了起来,连带着行走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整个人都飞奔了起来。
等她好不容易跑出艺术楼,正要松口气时,忽然,一只手猝不及防从身后扣住了她的肩膀。
唐棠瞬间就被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奋力甩肩拔腿往前冲。
可身后那只手却死死扣着她。
“棠棠,是我!”
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唐棠尖叫的声音一顿,回眸看去,紧接着一愣,惊讶道,“香香?”
……
“什么,跟踪狂?”
学府金街某餐馆,火锅冒腾腾翻滚。
蒸腾的浓雾中,唐棠辣得满头大汗,目光炯炯的望着戴香。
听起来很荒唐,但事实就是,那日的争吵,好像随着这顿饭,神奇的烟消云散了。
戴香狂塞了一口毛肚,冲她点了点头:“对,听说好几个女生都被跟踪过,不过她们没抓到人,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你最近还是别大晚上一个人走了,不安全。”
唐棠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主动烫了一筷子毛肚放到她碗中,目光真诚,“谢谢你提醒我,香香。”
戴香看着她那双潋滟漂亮的双眼,微微移开了目光:“顺嘴的事,没什么好谢的。”
说完,她抽了一张纸递给她,状似不经意般问道:“你今晚回宿舍吗?”
其实一开始唐棠是打算回公司宿舍睡的。
但现在........
“唐棠。”
她正犹豫着,戴香却忽然开口。
思考中断,唐棠抬头,“嗯?”
“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跟你道歉。”
这是意想不到的情况。
唐棠有些惊讶看向她。
可戴香却别扭的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你爱干净。”
她说完,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目光。
“所以宿舍我都已经打扫干净了。”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唯有火锅汤底沸腾的声音清晰可听。
见唐棠一直不说话,戴香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问道,
“所以你今晚到底回不回.......”
然,她话还没说完,抬头瞬间,却见唐棠正像个小兔子一样,眼眶红红的望着她。
那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戴香表情一僵。
“不是,你、你怎么了?”
唐棠:“我开心。”
戴香:“开心你咋哭?”
唐棠:“喜极而泣。”
戴香:........
回到学校宿舍,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戴香回来洗漱完,就倒床上睡着了。
然而,浴室。
蒸腾的水雾中,唐棠双臂抱膝蹲在地上,脑袋深埋,死死咬着下唇,浑身颤抖。
祁冽的症状又发作了。
皮肤表层不断划过奇异的感觉。
滚烫、粗粝、甚至是粗鲁。
唐棠平时洗澡也会这样揉搓,但绝不会这么粗鲁。
感觉皮快掉了。
祁冽这个莽夫,就差拿刀子刮自己了!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依旧毫无减轻的感觉,甚至还与之相反的越来越严重。
唐棠忍无可忍,索性关闭花洒,囫囵穿上衣服离开了浴室。
此时戴香已经完全睡着,鼾声震天,雷打不动,因此也并不知道唐棠已经偷偷离开了寝室。
凌晨是十二点,银河宿舍楼最顶层的老板宿舍中。
“叩叩~”
房门忽然被敲响,一声接着一声。
这个时间点,平时除了沈书砚那货,根本就不会有人敢来敲门。
祁冽深呼一口气,抬手将额头的湿发微微捋起,关掉花洒随手抄起一条浴巾,便往外走去。
“你是不是有.......”
祁冽打开门,恼火的话刚说到一半,却是在看见门口的人瞬间顿住,“唐棠?”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便要关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唐棠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他推了进去。
“啪~”
门被毫不留情甩上。
唐棠做完这一切,醉醺醺的打了个嗝,然后回眸。
嗯,人呢?
她眯着眼睛,晕乎乎的朝着里面寻去。
不料下一秒,“唔~”
膝盖上方的位置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唐棠不慎,被尖锐的茶几边角撞得跌倒在地,顿时疼得眼泪就掉了出来。
仓惶逃窜到卧室紧急穿衣的祁冽,听到这动静,眸色一沉,迅速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当看到坐在地上委屈小声呜咽的某醉鬼时,他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笨死了。”
他说着,还是俯身,扣住他的腿弯和纤腰,将她抱了起来。
坚实温暖的力道,透过皮肤表层传来瞬间,那犹如万蚁噬心般的痛苦,顿时就逐渐散去了。
唐棠舒服得忍不住轻轻哼了一下,当即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正要松手的祁冽一僵。
“唐棠!”
他被迫弯着腰,与她呼吸交缠,一时被激得额头青筋暴跳:“撒手!”
然而,面对他严厉的命令,少女那双如小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眸,却只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片刻,只见她眼底忽地盈上了晶莹的水汽。
“不要!”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格外委屈的道。
“我、我快被你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哽咽着,不满冲他控诉。
“疼也给我忍着!”祁冽自动将她话中的‘被你’两个字当做醉话忽略掉,恼火回答。
然,说完这话瞬间,他还是没忍住,垂眸看向她被撞伤的腿部。
此时,那白皙细腻的皮肤表层,已经明显青掉了一块儿。
她生得白,皮肤嫩,因此淤青蔓延的程度,便格外夸张,看起来也格外触目惊心。
“活该!”
祁冽后槽牙气得都快磨冒烟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这么多!”
“还敢大半夜去敲男人的门!”他恨恨的抬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嗤笑:“唐大勇,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他连珠带炮训斥完已经懵掉的小兔子,随即用力将她放在自己脖颈上的双手掰开,然后走进了卧室里面。
唐棠确实被凶巴巴的祁冽骂傻了。
但被骂都是次要的。
随着他的离开,皮肤深层那剧烈的刺痛和燥痒感,再次袭来。
唐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天塌了一般,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决堤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