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能好吗?”
邵彰谨面色苍白地半靠在床头上,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
竹叶小心翼翼地将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浓药味的汤药端到她面前。
邵彰谨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接过那碗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口腔,但她强忍着没有皱眉,而是迅速从一旁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梅子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试图用梅子的酸甜滋味压下那股苦味。
此时,云毅正坐在她对面,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邵彰谨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忧虑。
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怕是难好了,太后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如从前,再加上长期以来忧思过度,心力交瘁……”
说到这里,他微微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竹叶将汤药碗拿走,又递给邵彰谨一杯姜茶,邵彰谨接过茶杯静静地听着云毅的话,这是云毅命人寻来的红糖生姜月季花茶(没办法,彼时还没有玫瑰花)。
这杯茶对于此刻身受重伤的她来说,不仅可以暖身驱寒,更重要的是能够补充因受伤而流失的血液……
而且以喝红糖生姜茶为名,旁人也不会对她突然需要补血一事产生过多怀疑。
待竹叶退下将房门关上,邵彰谨和云毅说起朝堂之事。
她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抿着那杯温暖香甜的茶水,听云毅说着大年初一太后一党被皇帝发难的事。
连云毅都是大年初一还跟着查案,今日初三才得空过来看看邵彰谨。
邵彰谨又想起来齐大人信中提到过的。
因着何公公在青州出差之际,竟向齐大人打听邵彰谨的身世,这一举动引得邵彰谨心生警觉。
邵彰谨遂向云毅询问有关何公公之事。
云毅想了想从脑子里想起来这个人,何公公现在是皇帝身边得力的大太监。
稍作思索后,缓缓开口道:“何公公,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得力大太监!这说来话长,他以前本是太后宫中之人。
但不知怎的,太后似乎对他很是不满,一直备受冷落和排挤。没办法,之后就只能去直殿监,负责照料冷宫周边那些花花草草啦。”
“不过,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有一次,新皇在御花园中喝醉了酒,碰巧让这何公公给遇上了。
那时太后尚未还政于皇上,新皇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但见这何公公还算机敏伶俐,于是便将其要到自己身边侍奉。”
说到此处,不禁停顿下来,目光转向邵彰谨,接着问道:“可他怎么会突然询问起你的身世来了呢?难道说你曾与他打过交道不成?”
邵彰谨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对此毫无头绪。
云毅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一只手轻抚着桌上的茶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依旧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得迟疑地再次开口问道:“难不成……你的身世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能没有异议吗?!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寻常的少年郎,其实竟是个女娇娥假扮而成。
而且她已经这样以男装示人长达十数年之久。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虽手持岭南世家嫡子的身份户籍,实际上却自幼流离失所、四处漂泊,最后还是靠着丐帮的庇佑才得以在青州落脚。
如此曲折离奇的经历,确实令人不解?
如今何公公这般宫廷之人竟来打探邵彰谨的情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其中似乎都蕴含着非同寻常的深意。
难道会是陛下吗?
邵彰谨那双美丽的眼眸如同流星般闪烁着光芒,她一只手轻轻托起自己散发着香气的脸颊,陷入了沉思之中。
稍许之后,她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前方,开口问道:“那么在此之前,也就是还未进入直殿监的时候呢?”
云毅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晓。
毕竟他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也是自皇帝接手政权后的事情罢了,至今不过短短两三年光阴而已。
两人苦思冥想了许久,但依旧未能理出个头绪来。
这时,云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提醒邵彰谨道:“既然你觉得自己的身世有异。
那么对于你的身世最为了解的那个人,理应是伯母才对呀!你不妨亲自去找伯母询问一番如何?”
听到这话,邵彰谨不禁面露愁容,有些无奈地看向云毅,轻声叹息道:“唉……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想过,小时候也曾问过几次。
可是每次只要一问起此事,娘亲都会大发雷霆,吓得我再也不敢多问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再提及这件事了。”
云毅一脸严肃地看着邵彰谨,郑重其事地说道:“眼下有人正在暗中调查你的身世,如果你的身世真有什么秘密,而我们却一无所知的话。
日后一旦被他人抓住把柄反过来玫击我们,到那时恐怕你我将会处于十分被动的境地啊!”
云毅原本十分严肃的话,邵彰谨听得脸红翻个白眼说道:“什么你呀我的,这是我家的事,与你何干?”
云毅一噎:“……”
看到云毅吃瘪,邵彰谨不由轻笑安慰道:“好吧,咱们兵分两路,我去问娘亲我的身世之谜,你去宫里查何公公的过往,看有没有什么交集?”
“这两人在里面干嘛呢?还关上门?”
海老在外面敲门,嘀咕说道,声音刚好里面的人可以听到。
虽是新年,可好个几个伤员在这,背后又有虎视眈眈之人,众人只得窝在院子里养伤。
云毅接连两日都过来蹭饭,海老瞧着满心的不乐意,暗地里戳戳他,让他离邵彰谨远一些,莫要把自己的小弟子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