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韦奈第二次公开指责三木。
三木没有和他顶撞,也没有分辨。这里,他不能作主,他只是一个为破案而穿越到这里的小警察,若论背景,他根本不敢和韦奈比。
首先韦奈是特种兵不说,单是他在虎子这群人中的地位,也够三木喝一壶。再者,眼前这个盗墓群体,本身就是个利益体,别说他一个小警察,就是比他厉害的人物,在孤掌难鸣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造次。
此外,据他了解,韦奈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死他不怕,他心里想的,是如何抓到那个
劫枪嫌疑犯。虽然韦奈一再强调他没劫枪,但直觉告诉三木,韦奈就是那个劫枪的嫌犯,只不过他没找到证据而已。
他相信自己能找到证据,那怕再狡猾的罪犯,也会留下足以致命的证据。韦奈也难例外。
见他只是怒目以对,嘴里一句话不说,韦奈似乎意料到什么,不由苦笑一下,稍微缓和下脸色,似道歉非道歉的道:“我这不是威胁,我是我们沦入相互猜忌的怪圈,相互猜忌,是摸金大忌……”
“我知道。”三木的话,不冷不热。
“说开了就好,”虎子斜跨半步,隔开韦奈和三木,“我们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没必要我不甩你,你也不甩我。”
三木沉稳一笑:“说开了就是兄弟,兄弟不记隔夜仇,有话不藏心里头,从今天起,我不把你当外人。”说着朝韦奈伸过手去。
韦奈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我们是兄弟。”两双敢打黑拳,也敢杀人的大手便紧紧握在一起。
虎子看看韦奈,又看看三木,感觉彼此都很诡异,却又探查不到内心,于是只得在心里腹诽道:“这两个家伙,总会有一天会碰得头破血流!”摇摇头,便又朝那对眼睛走去。
那对眼睛,依旧高悬在黑暗中,亮若辰星,异常惹眼。直到现在,虎子都没弄清,那对眼睛到底什么来头,又拥有怎样的杀伤力和蛊惑人心的力量……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对眼睛不同寻常,是足可致人于死地的存在。
韦奈和三木之间的相互猜忌,完全是这双眼睛的功能。虎子定定地看着他,神色变幻不定,一幅恨杀而不能杀的模样。
“我们得想办法把它打下来。”我悄声对虎子说道。
虎子道:“我也想把它打下来,可是打它不下来啊!”虎子又何尝不想将之打下来,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别说打它,直到现在,就连它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晓。
“是不是现代武器对它没有杀伤力——”三木这时插进话来说道。
韦奈眯他一眼:“难道我背上这张弓,就是专门为它准备的?”就取下背上的兽骨硬弓,将箭搭到了弦上,然后拉弓满弦,射,但听飕的一声,那羽箭就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形同破开九宵的怒龙,直向其中一只眼睛射去。
扑!
一声闷响从高空中传来,一只眼睛就灭了。
成功了!
虎子对韦奈竖起大姆指,赞道:“韦奈,好样的!”见到韦奈终于射灭一只眼睛,三步并着两步跑过来,也对韦奈竖起了大姆指。
三木眯着眼,静静的看着韦奈。这韦奈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负了。自负的人往往自大,自大长了,就会自狂,——韦奈,不是一般的狂,而是很狂,只差一点狂到天上去了。
羽箭又搭到了弦上。
韦奈的臂力,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单臂举狮,拳爆健牛,在他就如普通人拳爆西瓜一般简单。当他又拉弓满弦的时候,悬停在黑暗中那只眼睛,忽然猛烈的颤抖了一下。
它怕了?我瞪大惊异的眼睛,看到它的光明暗淡了许多。看来,任何物象,在强大的杀伤面前,都会胆怯。“哼哼,没想到你也不怕的时候。”我在心里嘀咕。
“你以为怕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忽然传入我耳朵中,把我吓了一跳。我抬起头,对上那只眼睛:“你肯定怕他!”能够落井下石,我自然不会吝啬我的语言。
“怕他?简直就是笑话!”
一语未了,原本安静的墓道,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虽然只摇晃了一下,但我们都明显地感受到了。一旦这墓道跨塌,我们几个,一个也别想活。
“你、你——”我厉声喝叫,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喉咙边,就自动卡住了。
“放箭!”虎子见之,沉稳地对韦奈说道。拉弓满弦的韦奈,眼神迷离,一刹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似的,就那么拉着弦,两眼呆迷地望着黑暗中的眼睛,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当虎子叫他放箭的时候,他才松开了箭翎。
当羽箭破开眼前的黑暗空间,我看见,韦奈脸上,忽然升起一抹浓重的优色。“韦奈!”我走到他身边,使劲拍了他肩膀一下,“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我胸好闷!”韦奈说着,就蹲到了地上。下一刻,他的脸色就白了。他中邪了!见到脸色骤变的他,我想都没有想一下,便在含了口气喷到他脸上。
“啊!”一声惊叫,从迷失中惊醒过来的韦奈,怔怔地看着我,“老高,我看到上帝了!”“韦奈,你别胡说!”我结起一个手印,对着他叽叽咕咕念了一通解邪咒。
而天上那只眼睛,也在这个时候熄灭了。
下一刻,整个墓道又陷入永恒的黑暗当中。
再下一刻,有什么东西落到我的脚前,我伸去摸,摸到一团团的东西,拣起来看,却才看到——是两只像乌鸦一样的鸟,只是每只鸟的脖子,都穿着一支长长的羽箭。
这两只鸟,就是刚才韦奈射死那两只眼睛。
原来那两只眼睛竟是这样两只鸟?打着手电照着它们,我感觉甚是怪异。在过去所看到的神话当中,乌鸦都是太阳的化身,在这个墓道之中,太阳变成了月亮,凤凰变成了山鸡,真是奇了怪了。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听得黑暗有个声音幽幽的笑道:
“这不奇怪,只是两只鸟而已,可你一个同伴,却被他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