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虎子沉默了,我、轮胎和三木,也沉默了。韦奈说得很对――胡乱猜测,真会害命!刚才若非他察觉及时,我们和他,都已葬身在下面的泥砾当中。看来,他那几年特种兵还真没白当。
心有余悸中前行三四百米,韦奈用手往洞壁上轻轻一推,一道与洞壁结成一体的石门,便悄无声息滑入洞壁之中,露出阴气森森的一个洞穴来。
“这洞,便是我此前对你们说的那个洞。”洞门自动打开,韦奈闪到一边说道。
阴风夹杂着阴气吹拂到脸上,冰冷浸骨,异常寒酷。顺着我们现在的墓道继续往前,便能看到那株巨树。看着森然若鬼口的黑洞,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里面果真布满机关暗器?里面的里面,果真是鬼先生的墓室?
“你进去过么韦奈?”我问韦奈,韦奈淡定的回答道:“进去过,不过还没走到十步便退出来了。每走一步,感觉就像在鬼门关行走,异常恐惧。”
三木、轮胎和虎子探头探脑往里看,神情各不相同:三木满脸凝重,轮胎眼里尽是恐惧,虎子淡定若常,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蚀骨的阴风灌到衣领里,冷得我脖子直缩。洞里洞外,冰火两重天。“老高,这洞古怪得很,不大,但感觉极空旷,就像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四周都是空的,却又感觉有种力量在挤压过来――”
“正因为这洞极为怪异,所以我才猜测鬼先生的墓室就在这个墓道的后面。”韦奈思考问题相当缜密,前后逻辑也极清晰,“如果他的墓室果真就在这里面,那这个洞中所设置的机关暗器,就应该具有相当猛烈的杀伤力,所以我们得想好应对的办法,不然进去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虎子面无表面的说道,“还有,我们得想办法不让这道石门关闭,一旦它关闭,而我们又没找到鬼先生的墓室,那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幽深不见底的洞穴,形面张大的鬼口,正在等待着我们钻进去。但站在洞口的我们,却没有一个敢率先跨进去。这是我们这群盗墓贼第一次因为恐惧而不敢进入到洞里面去。
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也许里面果真如韦奈所言,到处都布置着机关暗器,稍有不慎,就会命赴黄泉。对于我们这群提着脑袋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货,没有几个怕死,但今天,我们却第一次犹豫了。
犹豫不是我们的风格,虎子又往洞里看了一瞬:“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既想发财又不敢冒险,那就别做发财梦,回家去抱妹最平安。”
“对,富贵险中求,死了卵朝天,不死又盗墓,怕个逑,走,进去!”轮胎嘻嘻哈哈一笑,就率先一步跨了进去。
洞中极为阴寒,轮胎才进入里面,就不由打了个冷颤。
其后跟进的三木和我也打了个冷颤。
虎子和韦奈最后进洞。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们这才发现——这个洞的设计与构造极为怪异,与其他洞穴大不相同。洞壁坑坑洼洼,上面居然蓄积着陈腐臭水,嗅到鼻孔里,臭,感觉像是臭鸡蛋的味道,难闻极了。
地面,是缕花的石板镶嵌的,平平整整,做工特别精细。往里走了约百来米,但见一道关没有关闭的石门后面,却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洞厅。
洞厅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奇形怪状的骷髅头。骷髅头上方,悬着一幅字——入我洞者,死!
又是诅咒!
看着那幅字,我只想杀人。遇到这样的诅咒,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我对着那个骷髅头走过去,正准备拿刀戳那个骷髅头,却听得黑暗处有人问道:“敢来我的墓室,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声音清冷,形同扫过的阴风,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三木猝然拨出枪瞄准那个骷髅头:“你是谁?”
“我是大爷的大爷!”
话声冰凉,入耳极寒。
洞中的空气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韦奈对着他耸了一下肩膀,慢慢的取下背上的大弓。轮胎毫无心机地站在我旁边,傻傻地盯着那个骷髅头看。
脸色阴晴不定,虎子慢慢的走上前。
眼瞳阴冷,韦奈透着杀气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前面那面墙壁。表面上看,墙壁上什么也没有,但多年绷紧的直觉告诉他——杀机其实不是那个骷髅头,而是那面墙壁。
“虎哥!”听到喊声,虎子回过头看着韦奈:“啥子事?”虎子摸仿着川话说。韦奈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墙壁:“杀机应当在这面墙壁上。”
“不,杀机应该就是这个骷髅头。”我否定了韦奈的话。
韦奈没有与我争辨,——现在还不是争辨的时候,因为他和我一样,都察觉到了当中的危机有多恐怖。而在我们后面,石门正在缓缓地合拢。
悄无声息,就像无声电影。目光犀利的三木看着那个骷髅头,握枪的手浸出了冰冷的汗液。轮胎满脸不屑,看上去就像天真无邪的少年。
韦奈前面的墙壁,就在我否定了韦奈的话的同一时刻,忽然就从中缓缓地启开了。墙壁后面,不是墓室,也不是墓道,而是一间异常阴森诡异的存在,但见数以百计的绳索忽然呈现在我和韦奈的眼前,其后,就见到绳索的下端,慢慢的现出头发蓬乱看不清面目的脑袋来,再其后,现出了脖子、胸腹部和四肢。
当这一幕异相出现在眼前,惊得我和韦奈同时心跳加速,肝胆欲裂。这是什么东东啊!数百个吊死鬼,齐整整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帘中,而且一个都看不清脸。
而且全都是女尸。
没有一个晃动,也没有一个发出任何声音。洞中一派寂静,只有心脏在咚咚地狂跳。三木、轮胎和虎子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知他们看到这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尖叫?惊愣?还是直接吓傻……也许兼而有之吧!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一声异常刺心的尖叫,便从轮胎的喉咙里喷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