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什么呢？吃饭了！”
等我回过神来，素素的手正在我眼前上下摆动。
茶几上，是已经打开的外卖。
“嗯！”素素递过一双筷子。
素素虽然是南方人，却也很喜欢吃辣。
面前的冒菜，红彤彤的，习惯于南方海边城市的吃食的，恐怕都不适应。
“素素，你一个w城的人，为什么喜欢吃辣的呀？”
“因为我大学在c城读的呀。四年时间，吃习惯了吧？”
“那你怎么没有留在c城工作啊？”
“嗯……可能是没有机缘吧？那时候也找了实习工作，当时的上司也想留我下来，但我觉得不喜欢，就离开了。”
“没有再找其他工作？”
“没有。毕业了，就回w城了。”
“但你现在也没有在w城工作呀。”
“嗯。工作过一年的，不过，也不开心。”
“你听起来好任性哦。”
“哈哈哈。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人的一生也就几十年，你不开心是一辈子，开心也是一辈子。那为什么不尽量开心地过呢？”
“好有道理！！”
“哎呀，别说话了。饭都要凉了。看剧吧！”
“好。”
素素点击屏幕，继续播放视频。
视频中的人说着英语，正在开会寻找连环杀手的弱点和受害人的共同点。
是个口味挺重的下饭剧。
我边吃边有些胆战心惊，默默地朝素素靠了靠。
素素察觉了我的靠近，但没有看向我，只是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我。
像是在安慰我，别怕，只是个剧。
一顿饭吃完，意犹未尽。
因为太紧张了，有些味道都没有尝出来，哈哈。
我有些明白，素素平时的冷静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些血腥、暴力、心理战的，长此以往，简直生死看淡啊！
“素素，你看这些的时候，不害怕吗？”我颤颤地问。
还有些心有余悸。
幸好即使现实中有可能发生，也都发生在其他国家，而像我这样的没什么钱的家伙，是不会去到那些国家的。
不像现在有很多人，从小就很国际化，初高中，甚至小学，就开始在国外上学，更不用说，是去国外读大学或研究生了。
对他们那样的背景来说，这些都是寻常操作。
而对于我来说，能考上个本科，都很厉害了。
都是从小班里的尖子生，一步一步地升级，最终难以匹敌那些从小就在城里长大的孩子。
他们从小不会为盐米忧虑，平时想要什么基本都能得到满足，学校里的教育也是优异的，能够跟得上国家教育局所说的标准。
而像我这样在小城镇里、甚至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是看不长远的，因为即使教科书里有，周围人却一个没有，我知道这么个大道理，却怎样都学不会。
就是这么悲催！
就是这么现实！
……
“怕呀。”素素还是那样轻巧的语气，“但是可以锻炼到英语，不是吗？”
“你都专八了，还要练吗？”
“要的呀。语言这种东西，不练则退，不说则废。中文也是这样的。你可以试试一个月不讲话，一个月后，你讲话都得磕磕碰碰。”
“这么恐怖吗？”
“你可以试试。”
“不要！”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不要拿我做实验！我拒绝做一个实验品！”
“哈哈哈哈哈！”素素见状哈哈大笑，“你也太好玩儿了！”
“不过你真的有这个条件。”笑了一会儿，素素继续说。
“不不不，你休想！赶快停止你那可怕的想法！我会宁死不屈的！”
“哈哈哈哈哈！好吧好吧！不难为你了！”
素素开始整理茶几上的外卖垃圾。
“素素，你一直对英语这么感兴趣吗？”我也开始一起收拾。
“也是误打误撞吧。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很新鲜，跟其他学科一样，没什么区别。后来……”
她去厨房拿了洗碗布，打湿，然后拿着它走了回来。
在这期间，我已经将茶几上看得出来的污渍，用用过的纸巾擦掉了。
“后来，高考完，听从了班主任的建议，选了英语专业。那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是刚好，我高考英语考得好，大学的时候也不讨厌这个专业，反而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虽然毕业了选择教师这个行业，也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但好歹，有了英语这项技能，我能养活自己了。也挺好的。”
这时候素素已经擦好了茶几，我也已经扎好了外卖袋子，准备扔走廊垃圾桶了。
我们一起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顺手将洗碗布放在洗碗槽的边沿上，给我开了门，看着我扔了垃圾回来，又关上了门。
我们一起在厨房洗了手，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那如果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想做什么？”我问。
“像你一样，当个作家？”
“哎呀！我说真的呢！”
“怎么了？害羞了？”
“没有~~~”我扭捏了会儿，然后正色说，“我现在算不了作家。我只是个写烂文的。连榜都没上过呢！”
“那如果你有一天上了榜呢，你最想做什么？”
“那要看成绩怎么样吧？如果有可能，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家，不用再交房租的那种。”
“嗯。这跟我的想法挺像的。”
“怎么说？”
“现在上班都是为了生活啊，房租就是一个大头，如果能不交房租的话，其实压力就能小很多。甚至住在大山里都很好啊，只要那房子是自己的。感觉平时就种种地，也能很快乐。”
“嗯……不过，住大山里的话，你的英语技能好像就用不上了。”
“不会啊。现在网络不是很发达嘛，在家教别人英语，也是可以的。不过，收入应该会不稳定，因为生源不稳定嘛。不过，住大山里的话，消费也不大，而且蔬菜什么的可以自己种，想想办法，还可以当半个农民。”
“哈哈哈。你这个想法挺大胆的。”
“有你当初过来找我大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