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秦毅是以乔楚覃陪练的身份前往卡门的,所以在饮食方面自然就没有太多的顾虑。
那天下午,训练结束之后,秦毅浑身透着一股松劲儿,他热情地招呼着几个小师弟,“一起去吃面?”
乔楚覃却像是被一层淡淡的阴霾笼罩着,兴致不怎么高,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慵懒地说道:“你们去吧,我回酒店了。”
“行吧!”秦毅也没太在意,带着几个小师弟就走了。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的样子,乔楚覃刚刚从浴室里冲完澡出来。他的头发的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在肩膀上。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有些朦胧。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乔楚覃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接通了电话。
“楚覃,你快来!”电话那头,秦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乔楚覃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带去的那几个师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毕竟在当时,他身为男队队长,平日里可没少为队里的事情操心。
“怎么了?比赛还没开始打呢,你又惹什么……”乔楚覃皱着眉头,话语里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
“不是!”秦毅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几分,几乎是喊着说道:“我看到苏怡笙了!”
这熟悉的三个字就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乔楚覃。
他原本已经准备拉开门出去的手,就这么直直地悬在了半空之中,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纹丝不动。
他脑海里瞬间被苏怡笙的身影填满。
“你说谁?”
乔楚覃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名字。
“你妹,苏怡笙!”秦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种急切的情绪。
乔楚覃就像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刹那间仿佛忘记了呼吸这回事儿。
过了半晌,他才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缓过神来,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与不解,喃喃地问道:“她,怎么来了?”
秦毅那头,呼呼的风声很大,像是有无数只手在电话听筒边挥舞,可即便如此,乔楚覃还是从那嘈杂的声音里听出了秦毅的几分困惑。
“你来不来,磨磨唧唧的!来,我让人把她拖住。”
秦毅着急地说道,那声音就像一阵旋风,卷着他的焦急情绪传过来。
“她见到你了吗?”乔楚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可那微微发颤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见到了,她身边还有一男的!”秦毅一边说,一边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苏怡笙。
乔楚覃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着,一阵闷痛袭来。他的双拳不自觉地紧紧攥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像几只即将出击的小兽。
可过了一会儿,那拳头又缓缓松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去了,让她走吧。”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无奈,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
秦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乔楚覃,你是不是疯了!这一年你找她找得都……”
秦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又夹杂着些许不解。
“不重要,都不重要!”乔楚覃内心像是被一团愤怒的火焰燃烧着,可那火焰中又透着无尽的悲哀。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她要走,就让她走!”
秦毅无奈地再抬眼望去,不远处的苏怡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扯下了口罩。
往日那张白皙的面庞,此刻却添了几分病恹恹的气息。
她那纤细的身形在马路边显得尤为羸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倒。“毅哥,帮我跟他说比赛加油,注意身体!”
苏怡笙的声音轻轻传来,那声音听起来很是吃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这句话,女孩的胸口起伏明显加大了些许,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
电话那头的乔楚覃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秦毅也听得真真切切。
随后,苏怡笙很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秦毅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嘴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把那些话咽了回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苏怡笙消失的方向。
就这样,一直到乔楚覃最后一场比赛结束。
“兄弟,你要不要联系一下笙笙?”秦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那天笙笙看上去,不是很好。瘦了很多!”
那天的庆功酒会上,乔楚覃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就像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急需水源一般。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痛苦与纠结。
直到他的意识渐渐散去,在那最后的一秒,他也没能说服自己拨通她的电话。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手机屏幕上的亮光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最终熄灭,就像他心中那渐渐黯淡下去的希望。
两人行至一处拐角,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
路口的信号灯正闪烁着红光,像是在提醒着人们停下匆忙的脚步。
“那时,是什么时候?”乔楚覃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要把事情的脉络理得更清楚。
“什么?”苏怡笙没太理解他的问题。
“开始生病了吗?”
乔楚覃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
“嗯。”苏怡笙轻轻地应了一声,那声音如同一片羽毛飘落般轻柔。她缓缓地把脸埋进乔楚覃的颈窝处,像是在寻找一个温暖而安心的角落。
她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从乔楚覃的颈边低低地传来:“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无能!没想到后来换药了……”
乔楚覃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猛地止住了脚步。
他的脑海里像是在播放一场无声的电影,不断地浮现出苏怡笙独自承受病痛折磨的画面:她或许在昏暗的房间里蜷缩着身体,眉头紧皱,忍受着身体的不适·····
这些画面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刺痛着他的心,让他的心中满是心疼与懊悔。
“对不起。”乔楚覃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吐出这三个字。
“你又没错,干嘛要道歉?”苏怡笙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轻松的语调,试图驱散这有些沉重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