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回到基地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月光如洗,静谧的夜色中只听得见树叶沙沙作响。
他推开宿舍的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的摆设依旧,却似乎少了些温度。他摘下帽子,从抽屉里季宴拿出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微光,显示着几个来自鹿笙的未接来电。
夜色已深,他不忍打扰她的安眠,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回桌上。
犹豫再三,他还是拿起手机,决定给鹿笙发送一条微信消息,希望她醒来时能看到。
刚点开微信,一条新鲜出炉的朋友圈动态跃入眼帘——照片中,叶苗苗和一个男人,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季宴吓的魂不附体,立即拨通了鹿笙的电话。
酒店那头,鹿笙并没有睡着,她的手机在枕边震动,屏幕亮起,映出“季宴”两个字。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按下了接听键。
耳边清晰地传来季宴焦急的声音:“笙笙,你是不是去了轮船上,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鹿笙轻轻靠在床头,她望着手机屏幕,轻声说道:“我没事,季叔叔放心,我很好。”
“笙笙,你现在在哪?告诉我具体位置。”
鹿笙微微一怔,轻声回答:“我在酒店呢。”
季宴的声音透过手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笙笙,什么酒店,我让人去看你,送你回家。”
鹿笙轻轻咬了咬嘴唇,“不用了,季叔叔,章宇轩已经接到我们了,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
季宴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深的自责:“笙笙,你的声音听着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对不起,我在船上竟然没有看见你,你是不是很害怕……”
鹿笙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季叔叔,你到部队了吗?”
电话那头,季宴的声音微微一顿,他轻声答道:“嗯,刚到部队。”
鹿笙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她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季叔叔,那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最终鼓起勇气,“我们分手吧,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
季宴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似乎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稳:“笙笙,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鹿笙说:“我没有生气。其实,当时我在门外。”
季宴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他低声重复道:“什么门外?”
鹿笙的声音在夜色中轻轻飘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和顾冉在房间,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季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骤然低沉,带着一丝急切的解释:“笙笙,你别误会,那只是任务,我和顾冉什么都没有发生。”
鹿笙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轻轻震颤,“季叔叔,我知道,那些声音、那些话语,都只是任务,是用来迷惑别人的。我其实,我都清楚,也都理解。可你出现的时候,顾冉她是有资格和你并肩而立的,而我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你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笙笙,不是这样的。我和顾冉,只是战友,我们并肩作战,是因为职责所在。爱情,不是比较,不是距离,你明白吗,笙笙?”
“对不起,季叔叔。”鹿笙手指微微颤抖,屏幕上季宴的名字在她的指尖下逐渐暗淡,直至消失在了黑名单的深渊。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衣袖。
第二日一早,阳光透过机场巨大的玻璃窗,斑驳地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鹿笙,叶苗苗和章宇轩正朝着安检口走去。
突然,一个身穿整洁警服、身材挺拔的男人拦在了她们面前,他面带微笑,自我介绍道:“你是鹿笙吧?我是季宴的朋友。”
鹿笙微微仰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季宴清早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你,说是要确保你安全上飞机。他特别叮嘱,让我亲眼见到你进安检才放心。”
鹿笙闻言,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对着眼前的男人礼貌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您,我们先走了。”
男人目送鹿笙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的另一端,转身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将手机轻轻贴近耳边,“宴哥,人已经安全进去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男人望着空旷的安检大厅,耳边传来季宴低沉而关切的声音:“她还好吗?有没有异常?”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满是好奇。“挺好的,平安进去了,你就别惦记了。我说宴哥,你大清早的夺命连环call,就是为了让我来机场帮你看个小姑娘?话说这小姑娘到底是谁啊?你女儿?不对吧!我记得你也没结婚呀!”
“她是我女朋友。”
男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远方已消失的鹿笙的背影,压低声音惊呼道:“女朋友?这姑娘看起来像没成年!季宴,你这可是老树开花,开得也太早了点吧?小心被人家家长找上门来啊!再说,你这身份,这年龄差,不会犯什么政治错误吧?”
鹿笙安全回了江家老宅,老太太坐在堂屋的摇椅上,见鹿笙归来,她笑眯眯地招呼道:“笙笙,出去玩,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鹿笙轻轻晃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外婆,外面也没有那么好玩,还是和外婆待在一起好。”
老太太慈爱地抚摸着鹿笙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还是咱们笙笙最贴心,外婆这心里啊,就盼着你能多陪陪我。”
江鸣蹲下身子,抬头望向她,轻声问道:“笙笙,我怎么觉着你这眼睛肿了,是不是哭过了?”
鹿笙轻轻眨了眨眼,说:“哪里哭了,外面风大,吹的。坐飞机有点累,外婆,我先去休息了啊。”
说完,也不等老太太回应,朝着房间跑去。
江鸣说,“怎么感觉这丫头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