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宁宏的信,贺柏琛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不知道父亲看了这封信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对徐特助说:“徐飞,撤掉所有监视宁宏的人。安排一周内,将老爷和夫人接回家。”
徐飞毕恭毕敬道:“是,贺总。”
贺柏琛继续安排道:“还有。虽然宁宏的信上说黑衣人不会对我们贺家再有任何的威胁。但防患于未然。一年内,你要派人暗中保护老爷、夫人还有婉若小姐的安全。哪怕花重金都无所谓。我只有一个要求,人要安全。如果接下来的这一年中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就可以彻底解除警报了。”
“是,贺总。”
半小时后,贺峰和苏凝姗接到了儿子贺柏琛的电话。
当得知自己终于可以向这个世界,自己还活着,他和妻子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国的时候,贺峰声泪俱下。
车祸被告知必须要假死的时候,他没哭。
知道自己双腿无法走路的时候,他没哭。
多年无法与儿女相见,和妻子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一家四口无法相聚,他没哭。
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的时候,他终于哭了。
这是胜利的哭泣。
是他和家人多年坚持的结果。
这也是喜悦的哭泣。
以后一切都可以正大光明,以真面目示人了。
苏凝姗看着丈夫哭,走上前抱着他想要安慰。
却和他哭作一团。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释放了。
终于,两人渐渐停下来。
稳了稳激动的情绪,苏凝姗恢复如常。
她说:“老贺,我得赶快去收拾回国的东西了,咱们尽早回去。”
贺峰说:“只把贴身衣物带上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都留下吧。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
苏凝姗点点头,心里似乎有些不舍。
毕竟这里曾是他们的家。
他继续说:“邻郊的那栋独栋别墅,让徐飞找人卖了吧,就留这栋就好。”
“好,都听你的。”
苏凝姗一向都是顺着丈夫的意愿。
次日下午。
徐飞带了四个手下一起来到贺峰和苏凝姗的家。
他本以为老贺总有很多东西,包括家具,都要搬回国。
没想到,他们只有两个大行李箱,再无其他。
这就可以缩短回国的时间了。
又过了两天,徐飞留了一个手下,办理卖别墅和其他收尾的事。
自己带着所有人坐上了返回陵都的飞机。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行程,飞机总算抵达陵都。
刚一下飞机,感受到久违的、熟悉的空气的时候,贺峰内心激动万分,又一次红了双眼。
苏凝姗感受到了丈夫的内心所想。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她半蹲下身,握住丈夫的手,沉沉地拍了拍。
示意他沉住气,别太过激动。
贺柏琛提前打电话告诉过父母,他和贺婉若、叶南音不会来机场接他们。
因为他知道,如果那样做,现场肯定会呈现出哭哭啼啼的难堪场面。
这样一定会引来很多记者,以此来大做文章。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特地让徐飞直接把二老送回南泊湾的家。
回家的路上,贺峰和苏凝姗坐在后排。
两人一人扒着一个玻璃窗,贪婪地浏览着外面的风景。
他们似乎极力想找回曾经的回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陵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都变得不一样了。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南泊湾别墅门前停下。
贺柏琛、贺婉若、叶南音。
黎叔、柳妈、吴迪。
厨师李奇,园丁何赤诚,保姆清秋。
所有人都站在门口迎接贺峰和苏凝姗的回归。
贺柏琛已经提前告诉所有人,贺家老爷贺峰还活着。
他们的表情,有哭的,有笑的。
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
那人是贺婉若。
她对自己的父母很陌生。
除了陌生,还带着淡淡的恨。
大家走上前,叶南音和柳妈扶着苏凝姗。
柳妈嘴里叫着夫人,手还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
黎叔看着贺峰也红了眼圈。
贺峰开口道:“柏琛,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以后有的热闹了。”
苏凝姗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贺婉若表情不对。
她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女儿更多,心里除了难过,更是五味杂陈。
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后,出落得这样漂亮,苏凝姗很欣慰。
她很想上前去抱抱自己的女儿,可又怕被她拒绝而尴尬。
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看她。
老两口被簇拥着进了家门。
看着家里一切陈设都没有改变,心里踏实了不少。
可惜他们不少华发已悄然爬上两鬓,不再年轻。
进屋后,柳妈才给老爷和夫人介绍起新来的人。
介绍完,她说:“老爷,夫人,您二位的房间还在二楼,已经打扫过好几遍了。按照柏琛少爷的吩咐,里面的陈设没有变,一切照旧。您们随时可以休息。”
贺峰微笑道:“柳妈,有心了。”
柳妈看着两位主人,继续说:“老爷、夫人,晚宴咱们就在家里吃。李奇师傅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呢。”
“哦,是吗?那以后我们可是有口福了。如果没猜错,李奇肯定是柏琛请来的吧。他从小就好吃。哈哈哈哈。”
贺峰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贺柏琛开口道:“爸,有李奇在,我们根本就不用外出就餐了。”
大家浅谈了会儿,柳妈就安排老爷、太太休息去了。
她说:“旅途劳顿,老爷、太太先去回房间休息吧,等养足精神了,再吃晚饭。”
“也好。”苏凝姗说,“那我们就回屋了。”
说着,推着贺峰一起进卧室了。
贺柏琛见父母走了,拉着贺婉若来到书房。
两人坐下。
贺婉若以为哥哥要训斥自己,没有跟父母说一句话,还一直挂着脸。
没想到,贺柏琛开口却说:“婉若,哥哥不怪你,爸妈同样也不会怪你的。”
贺婉若一副惊讶的表情,“为什么?哥。”
他疼爱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只几下就把人家本来顺滑如丝的乌发,摸起了静电。
说:“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老话说,不知者不过。”
“那我本来应该知道什么?”贺婉若天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