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清当然没接受过他们所谓的敬拜，他都没见过这群人，纵使有武警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彦清，他依旧镇定。
仿佛这些目光和其他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彦清垂眸看着已经蔓延到脚边的海水，海浪爬上他的脚尖，冲刷到脚背。
彦清看着宙维斯，这个信徒组织被宙维斯亲手虐杀过至少两次，而显然面前这些明显被利用的家伙并不知道。
武警们给这些聚众传教的青年各个都带上手铐，彦清注视着手铐反射出的银光，猜想到了这种敬拜应该是加入信徒组织的一种仪式，或者说是得到认可的过程。
那为什么敬拜的是他，而不是宙维斯？
直接敬拜他们本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应该是雕像或者画像，彦清在他们被押走之前问了最后一句：“你们是在哪里敬拜的？”
有比为首的信徒先认出彦清的，只是一直不敢靠近和彦清说话，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信徒举着被拷住的双手，回答道：“我是在一个很大的船上，您还给我带花环了呢！”
“我......在海边的一个教堂，我没什么钱，工作也很一般，没资格敬拜您。”
其余的信徒大都是在教堂敬拜的神父。
而在船上由神父带领去敬拜彦清的，只有社会地位高或有钱的信徒，彦清和其中一个武警说了几句，将那个年轻信徒留下了。
摘下碍事的黑袍以后，这个小信徒的脸没有再被兜帽遮住，长得不错，看身份应该是谁家的小少爷。
一路小跑着来到彦清身边，带着的手铐丁零当啷的响。
宙维斯抱着手臂，在他和彦清的距离低于两米时发出了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小信徒乖乖站在原地。
他看向彦清的眼神完全充满了盲目性的崇拜。
彦清指着宙维斯，问：“认识他吗？”
小信徒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我认识您。”
彦清的脸色从刚才起就有些冷，他看着小信徒的脸，“你说我给你带过花环？你看清楚，真的是我吗？”
“就是您。”他信誓旦旦的说，“我不可能记错。”
宙维斯沉着脸色，罕见的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小信徒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彦清摆了摆手，等候在一旁的武警就将小信徒给带走了。
海水已经涨到了小腿的位置，宙维斯冷冷的注视着海面，“他们想利用你做什么。”
彦清在思考时没什么表情，浑身上下带着些疏离感，他看向宙维斯：“没有人可以利用我，那只是一个克隆出来的残次品。”
宙维斯看着自己的手，布满青筋的手缓缓合拢，肉眼难以窥视的一丝海洋之力被生生捏碎，散成了光点落在海中。
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宙维斯的眼眸也在散发着悠悠蓝光。
彦清心中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已经成型，他忽然握住宙维斯的手，轻声道：“宙维斯，我之前就很想知道，你当时托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正常情况下早就被人拍了发到网上了，怎么我回去之后，只有研究所的人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呢？”
他眼神中像是跳动着狡猾的光，声音都带着勾子，“你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好东西。”
说着，彦清的伸进宙维斯的口袋，宙维斯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拎着他上到岸边。
天已经黑了，街边停着辆黑色suv，彦清手里拿着从宙维斯兜里掏出来的小玩意，然后看向那辆车。
李沐桃从车窗探出头，看见彦清后下了车就往这边跑，小卷毛一蹦一蹦的。
“彦清！你有被打到吗？”李沐桃一脸关切的绕着彦清转了一圈。
方淳恒面无表情的靠着车门，然后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抬眼扫了下绕着彦清转的李沐桃。
长腿一迈跨进车里，把车开到了他们旁边，冷漠的说：“上车。”
彦清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我没事。”
然后把李沐桃塞了进去，稍微平息了点方医生的怨气。
车开的很快，李沐桃扭头看着方淳恒的冷脸，然后低头悄悄给彦清发消息。
好巧不巧，彦清手机没开静音，叮铃一声的手机响回荡在安静的车内。
方淳恒按着方向盘，“李沐桃。”
李沐桃顿时挺直身体，“嗯！”
车缓缓停在白线后面，红灯还有24秒，方淳恒侧过身子，捏着李沐桃的下巴咬了他一口。
李沐桃的脸刷的红了，方淳恒坐回去，冷静自持的整理了下袖口，仿佛刚才那事不是他干的。
“你和彦清有什么事得背着我说？”
彦清靠着宙维斯，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李沐桃发的是：彦清，你今晚可不可以搬回来住，方医生看起来好生气，我怕他打我。
彦清低头打字，回：你和他商量一下。
叮铃一声，李沐桃的手机又响了，车内顿时更加沉默。
李沐桃低着头，忘了自己手机也没开静音，他看了眼方淳恒，有些不安的开始揪手指。
方淳恒专注开车，面上没什么表情，连平日里总带着的那点笑意也消失不见。
按照平常，应该打趣他一句，或者总该说些什么，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沉默。
一路无言。
到了研究所，彦清刚刚摸上车门把手，就听到了一声很轻的抽泣。
彦清放下了手，宙维斯睁开眼睛，他看了眼彦清后又重新闭上了。
方淳恒当即俯下身，接着就看到了李沐桃已经红肿的眼睛，恐怕已经自己悄悄哭了一路。
李沐桃用袖子擦眼睛，吸着鼻子想下车，手乱抓似的摸到车把，“对不起......”
方淳恒解安全带，不小心被安全带的金属扣抽红了手，“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领带垂在车座上，方淳恒摘了金丝眼镜，偏头吻了李沐桃一下，“不要想那么多，我没有生你的气。”
李沐桃红着眼眶，他看了看方淳恒又看了看彦清，彦清递给他一张纸，“好了。”
研究所最近忙的焦头烂额，连彦清都得连续工作八小时，何况是李沐桃呢。
方淳恒用指腹抚摸着李沐桃的黑眼圈，“乖，不哭了。”
李沐桃声音很小，有些哽咽。
“不要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