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知到达锦程换好鞋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好累,这几天的忙碌让她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全身乏力,头脑昏沉不想动弹,只想睡个三天三夜。
仰躺在昂贵沙发的靠背上,林景深这个大忙人不出意外没在这里,许念知刚刚给他发的到家了的消息,他还没回。
她闭了闭眼,决定不吃中午饭了,直接去睡觉算了。
扑倒在自己常住的客房床上,全身心放松地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许念知是被人叫醒的。
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不停地推自己,于是慢慢睁开眼看到了自己床头有个人正看着她,她太困了,下一秒就要闭上的双眼看到有个人影,立马就睁大了眼睛,急忙坐起身来。
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一下从熟睡中坐起身,身子和大脑同时不适应,头疼的厉害,许念知感觉整个身子无比沉重,仿佛全身上下只有一口气吊着。
“你是谁?”年轻的声音传来,冰冷又带着十足的警惕性。
这正是许念知要问的问题,她看到来人是个男孩,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可以说得上白嫩清秀,但表情却可怕地让人感到十足的敌意和寒意。
只见男孩紧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自己是个误闯别人家的陌生小偷,许念知不由得看了看四周,确定是自己一直住的客卧没错,于是开口,发出的声音却虚弱嘶哑。
“我还要问你是谁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念知坐在床上不见一丝慌乱的样子,虽然还是不太精神,但脑子已经清醒了几分。
锦程的安保设施很好,没有登记过的用户压根进不来,包括电梯也是有钥匙才能上得来,所许念知并不担心来人是个不法分子非法入户,更何况面前还是毛都没长齐的未成年。
再看看男孩跟林景深一模一样的脸型,她心中就有了大概。
男孩看着许念知一副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更生气了。
“这里是我家,请你立马出去。”
许念知看他一副小主人模样下逐客令的样子,挑了挑眉:“不好意思,这也是我男朋友家,你把我赶出去之前是不是也要问问他的意见。”
许念知见对方对自己并不客气,上来就要赶自己,她也顺势强硬起来,抛弃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谁还没有个起床气了呢。
“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看着男孩气的快要将后槽牙咬碎,许念知忍不住想笑,但也意识到,看来林景深这个儿子并不欢迎自己。
“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是谁,那你就出去自己玩吧,我还要再睡会。”说着许念知还打了个哈欠。
她刚看了表,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弄醒了,她根本都没睡够。
男孩名叫林金鸣,正是林景深的儿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受尽了外婆外公的疼爱,而且黏林景深黏的厉害,一放暑假谁也没告诉,就从天文市偷偷跑过来了,本想先来林景深不常住的锦程躲起来后,再去找自己的父亲,谁知道一回来就遇到了许念知。
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了女式鞋摆在玄关鞋架上,而且不止一双,林金鸣就大感不妙,再往里走就看到了女式包包,客厅和厨房并没有人,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打开了主卧门,主卧像是没有女人居住过的痕迹,跟自己去年来的时候看到的没两样。
他刚松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走到主卧里的卫生间,入目便是刺眼的两只牙刷牙杯,还有几个护肤品,旁边还挂着一蓝一粉的毛巾。
完了,他想,自己的父亲林景深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而且还让她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这是他一点儿都不愿意看到的,自从父母离婚后,林金鸣知道林景深从未再找其他女人,这么多年都是单身一人,他以为是父亲仍执着于自己在国外生活的母亲,或是不愿委屈自己给陌生女人喊妈,所以才不肯再婚。
再加上自己对父亲的占有欲,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别的人跟他抢。
所以当他推开虚掩着的客卧房门后,看到躺在床上的许念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个女人赶走,无论她是谁。
许念知看着面前男孩还是站在那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床头站这么一个人,她实在是无法安睡,就又开了口。
“怎么?你是想看着我睡觉吗?”
林金鸣闻言,狠狠地剜了许念知一眼,这才离开,出去时把门使劲摔上,声音大的要把许念知此时脆弱的神经震裂。
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又给他留下极其不好的印象,林金鸣出门后暗骂许念知一定是个不知廉耻、毫无下限的女人,也不知道使出了什么狐媚招数勾搭上自己的父亲,这种女人一定要把她从林景深身边赶走。
林金鸣一张白生生的小脸都给气的通红,应对这种赶走男人身边的女人的场景,他一点经验没有。
于是他坐在沙发上给林景深发消息让他赶快回来,让他给自己撑腰,他自信林景深肯定会为了他把这个女人甩了,毕竟父亲从小就疼爱自己,别说床上那个又懒又坏的女人,就算再来十个八个天仙,父亲最爱的一定还是自己。
陈戈吃过早饭便来到村口乘坐班车到了云县,夏日上午太阳的光线丝毫不比大中午的弱,从车上下来没走几步,全身每个角落都开始冒汗。
陈戈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一小处阴凉的地方,打开手机看了看导航,需要再走二十分钟才能到兼职的地方。
路边歪歪扭扭停有不少绿的蓝的共享单车,可他就是不愿意再多花那两块钱,更别说打个车了。
在烈阳里干惯农活的他不觉得有多热,在车站旁的小店里买了瓶一块钱的冰水后就上路了。
陈戈还是低估了水泥城市的热气,走了五分钟就已经汗流浃背,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刚感觉舒爽了一刻,下一刻四面八方的暑气就又钻进他的身体里,热的他感觉快要冒烟,无奈他只能不停地喝冰水。
路上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骑着电动车,走着的人寥寥无几。陈戈凭借着毅力,终于走到兼职的地方,是一家店面不大的教育机构,他打开门,屋内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他才感到舒服了不少。
黑色短袖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领口位置也湿了一圈,坐在柜台后的人站起来问他是来做什么的。
陈戈说明了来意,那人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挂掉电话时对陈戈短暂地笑了笑,问他多大年龄,家住在哪。
陈戈如实回答后,那人又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跟他讲大夏天的地推招人并不好找,还夸他一看就是个踏实的人。
那可不嘛,一天五十块,包住不包吃,八个小时站在烈阳下,在学校门口、广场给路人发小广告,还要介绍他们教育机构的情况,这就是所谓的地面推销,也只有老实又缺钱的学生才会干这种活。
电话里的人吩咐他给陈戈带到住的地方,但大热天的,没人想出门,于是那人就给了陈戈一个地址让他自己去宿舍。
还好住的地方并不远,也就是附近的一个小区,租的其中一间房子,上了电梯后,按照给的地址,陈戈敲响了一间房门。
等了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光着膀子开了门就走了,没跟他说一句话。
陈戈进门发现屋里要比楼道热得多,空调是开着的,但没有一丝凉气,这是户三室一厅,看着光线还算好,但陈戈一进屋就闻到了空气中并不好闻的味道。
屋里摆的三张上下床几乎挤占了房间里的所有空间,不大的桌子上放着生了飞虫的外卖塑料盒,难闻的味道大多都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当然还有地上乱七八糟的鞋子和垃圾散发的味道,只剩几个床铺是空的,其他的床铺都有了铺盖。
有的人在床铺躺着玩手机,发出各种吵闹的bjm,有的人正在睡觉,发出的鼾声震天响。
陈戈又去了其他两间屋子,都是如出一辙的拥挤和难闻,他只好选了一个相对干净点的床铺。
他来到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发霉的绿色马桶,地上有很多烟头,陈戈拧了下淋浴头发现不能出水,他只好先把脏兮兮的水池给刷干净,脱下被汗浸湿的衣服,将自己带过来的毛巾用水浸湿,擦了擦身体,换了个干净衣服。
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水池里给洗了
这是陈戈第一次来城里打工,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里的条件,住这里总比睡大街要强,周围并不安静,空气依然是热的,他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