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晗一言不发，端起芒果汁吸了一口，用眼神向君钰示意。
君钰这才仔细端详起这个侍应生的脸。
毕业后，他们几个玩得好的，也就是当初的“捉鬼六人组”聚过几次餐。
其他关系一般的同学，一毕业就断了联系，也没什么特别深的印象。
许久后，君钰才勉强认出，喃喃念出一个人名，“陈玉洲？”
说完，他求证似的看向顾知晗，希望得到认证。
顾知晗对他点点头。
被点出名字的陈玉洲索性抬起头，恳求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摆出伏低做小的姿态，“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投诉我。”
两人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投诉的人，遇到这种事想办法解决了就行。
但陈玉洲不一样，顾知晗和君钰都见识过他博同情惺惺作态的手段，因此也很难动容。
君钰清了清嗓，“我们可没提投诉的事，你别这样搞得跟我们为难你似的。”
“但这瓶威士忌十几万，我为了这单生意特意带的，你把瓶塞断在里面搞不出来，我这酒不就废了吗？”
陈玉洲咬了咬唇，怯生生道，“那怎么办？”
让赔肯定是赔不起的。
一句话把两人都干沉默了，这好歹是高档会所，怎么把这样一个基础培训都不过关的丢进来上班了？
看来需要跟会所经理“慰问”一下培训员。
顾知晗无语的捏着眉心，道，“能怎么办？想办法把堵着的瓶塞搞出来啊，还是说你想让我们两个客人来自行解决？”
“好…好的。”陈玉洲起身退出包厢，很快拿了一个螺旋钩的开瓶器进来。
他蹲在桌边，费劲巴拉的把旋螺钩钻进木塞。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就眼睁睁看着陈玉洲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没把木塞拔出来。
君钰只觉头疼，干脆开始摆手撵人，“行了行了，你出去吧，不用你开了。”
这人杵在这叮叮哐哐的连瓶酒都打不开，害他俩聊天的兴致都没了。
陈玉洲动作一顿，沉默着把酒搁在桌上，一副自尊心受挫的模样，“你们有钱就可以不把普通人当人看了吗？”
碰上这糟心事，陈玉洲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君钰的脾气也上来了，“你把事干成这样，我们不说，难不成还憋着吗？”
“快滚！”
陈玉洲怒目而视，愤恨的哼了一声，“莫欺少年穷，我现在是服务员，不代表我一辈子都要干这伺候人的活！你们别瞧不起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包厢。
顾知晗:“……”
君钰:“md，这人有病吧！”
顾知晗听着他骂骂咧咧，拿起桌上的威士忌，握住开瓶器的把手，用力一拽，半截瓶塞从瓶口脱离。
君钰:“都这么久了？他还当自己是小说里坚韧不屈的小白花呢？”
顾知晗轻哼一声，把开瓶器随手丢在桌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递给他，“他这就是还没认清社会差距，待会把他们经理叫过来投诉他，看他被炒鱿鱼了还拿什么坚韧。”
“不投诉我是他孙子！”君钰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勉强把心头的火气压下。
顾知晗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跟他碰杯，“行了别气了，我陪你喝一杯。”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偶尔喝点还是可以的。”
……
一瓶威士忌，顾知晗喝了一杯，剩下的全让君钰喝完了，又另喝了两瓶啤酒。
酒劲上头，君钰嚷嚷着把会所经理喊了进来，双手叉腰，劈头盖脸给他一顿臭骂。
会所经理连连致歉，一句都不敢反驳，直到保证待会就把陈玉洲开除，再对其他侍应生进行一次整体的培训。
君钰才勉强放过他。
结束后，顾知晗扶着醉醺醺的君钰，想着叫个代驾先把他送回去。
走出会所，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奥迪，熟悉的高大身影半靠在车上。
沈牧宁看见两人，脸上浮现轻微的诧异，又很快恢复漠然的神色，走过来，“知知，你怎么在这？”
顾知晗讪讪一笑，“我也没想到出来谈项目，会是跟君钰谈啊。”
冷风一吹，君钰稍稍清醒一些，抬头看见沈牧宁，混沌的双眸豁然一亮，从顾知晗身上起来就笑着扑了过去，“宁哥！你来接我了！”
沈牧宁张开手臂抱住他，大手压在他的头顶揉了揉，疏淡的眉眼眸浮现出丝丝柔意，转而对顾知晗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好。”顾知晗不想当电灯泡，但也懒得待在这等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