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瞳孔一缩,她忘记了闪避,只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落到她的肩头。
谢明珠惨叫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没多久,她又被痛醒。
睁眼对上太子阴郁的眼神,她立即脱口而出:“容铮的小舅舅叫陈兆钦!容铮最在意的人叫莫离!”
太子眼神更阴郁,杀气也更浓。
“皇后身边的秦姑姑是容铮的人!孔将军看中的人一直都是容铮!官家身边的李福海也是容铮他生母赵敏而的旧人!甚至你二舅妈都是容铮的耳目!”
她喘着粗气,“殿下,在这个世上除了皇后娘娘,只有我是对你全心全意的!只要你助我回府,助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必定能扶你登顶!”
太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坐了下来:“昨天晚上,我外祖被剃了光头,我表哥被断了根,太傅府的库房被烧,便是本宫,亦遭人在腿根刺了字,只差半寸,我就会变成不能人道的太监!
因为你谢明珠的知情不报,本宫遭遇了此生最大的屈辱,本宫没立即将你五马分尸已是仁慈,你竟还敢奢望我助你回侯府,帮你夺回一切?你何来的脸?!”
太子的话听起来狠,谢明珠却是松了口气。
如果太子真的想杀了她,她在暗巷时就已经死了,如今她还活着,说明太子是真的被容铮打怕了,迫切需要她手里的情报去精准还击。
谢明珠底气回来了一些:“我对殿下有所保留,也只是因为珍惜自己的性命,这跟我对殿下是否赤诚没有半点冲突,如果殿下愿意相信我,愿意护我,我自然会为殿下赴汤蹈火……
我知殿下喜欢听话的女子,但我觉得殿下目前更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你共进退同患难的盟友。至于殿下登顶之后,我是否有资格伴在你身侧,那是殿下登顶之后才能去考虑的问题,不是吗?”
太子沉默几息,最后缓了脸色:“来人,让大夫进来!”
处理伤口的过程十分痛苦,谢明珠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把大夫给整不会了,这份忍耐能力,也让太子对她刮目相看。
伤口包扎完成时,谢明珠已是奄奄一息。
太子叹息一声,将她抱在怀里,语气满满的认命感:“明珠,本宫要拿你怎么办?”
谢明珠搂着太子的脖子,脑袋埋进他怀里:“殿下,相信我,我愿意为你去死。”
谢明珠在侯府门前被歹人劫走已经一个时辰,依然下落不明,白氏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立即报了官。
官兵们正准备全城搜查,便见太子殿下抱着失踪的谢明珠回来了,只见谢明珠整个人窝在太子怀里,衣衫不整。
大家正猜测她是不是遭了歹人的祸害时,太子高声说:“刚才这里太乱,本宫便将明珠带走了,原想带她出去吃个饭散个心,未料遇到了刺客。”
“刺,刺客?”白氏和谢文轩冲过去,“殿下,明珠她怎么样了?”
“刺客是冲着本宫来的,若不是关键时刻,明珠替本宫挡了箭,这会受伤的便是本宫了。”
太子高声,“明珠以真心待我,本宫亦不会负她!从今天起,谢明珠便是我容钰的未婚妻,日后我必风风光光娶她过门!”
太子亲自将谢明珠送回秋月院,谢明珠又对他说了几个人名,对他满脸爱慕。
太子心里受用,对白氏和谢文轩好一番叮嘱才离开。
谢明珠刚被丢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又被太子抱着回府,还成了太子未婚妻,这事很快传到了永宁侯那里,他顾不得屁股上还有伤,就这么让人用门板抬着来了秋月院。
将白氏与谢文轩给“请”出去,永宁侯沉沉地看着谢明珠:“我倒是一直小瞧了你。”
“那阿爹以后可记得眼睛抬高一些。”
“就算你是太子承认的未婚妻,本侯也一定会将你逐出谢家。”
“父亲不给我活路,那做女儿的也没办法,只能把父亲的秘密交给太子了。”
永宁侯瞳孔一缩,便听到谢明珠低声,“你说,要是官家知道,你与十七年前景王造反一案有关——”
“谢明珠!休要一派胡言!本侯对官家一片赤诚,此生坦荡——”
“父亲这话,还是等着被诛九族的时候再说吧。”
当年景王造反之前,永宁侯还与他私下喝了小酒,也就是在这顿酒上,他被景王套了不少话,好在他俩明面上并无私交,景王又是当场被诛杀,他才没有被牵扯进去。
这是永宁侯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他本以为自己会将这秘密带进棺材里,可谢明珠竟然就这么挑明!
“父亲,我要的也不多,只想风风光光地嫁给太子给他做太子妃而已。哪日我登了顶,你就是国丈,我们更是命运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然会让你的秘密变成永远的秘密。”
永宁侯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回到主院,便吩咐东子:“去给大小姐说一声,我对不起她,若她真不愿意回来,那便随她吧……”
他已经被谢明珠拿捏住软肋,已经做不了永宁侯府的主了,谢瑶华回来也只会一次次受委屈而已。
东子很快找到谢瑶华,他将永宁侯交待的话一句不漏地转述,还从怀里拿了一大沓银票。
“大小姐,侯爷说,这些钱算是这么多年给你的赔偿,希望你别怪他。”
谢明珠能借助太子的力量重回永宁侯府,这事谢瑶华并不意外,但盛怒的永宁侯在秋月院待了不足半盏茶就改变了主意,还特意遣人过来叫她别回家,这就很奇怪了。
追问了几句当时的细节,谢瑶华便猜测,永宁侯应是被谢明珠捏住了什么大把柄。
永宁侯的把柄?
她想了又想,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东子走后,谢瑶华把玄音叫来:“永宁侯的生平,你知道多少?可知道他有什么把柄?”
“永宁侯这个人虽说是显贵,但除了偷养外室,确实没什么可被人诟病的。”
“再去查一遍,查得越细越好。”
“是。”
看着玄音离开,谢瑶华又站回原处,大半个时辰之后,宫门总算开了。
只有刘御史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出来,看到谢瑶华,更是唉声叹气。
谢瑶华笃信今日针对容铮的所有指控都伤不了他分毫,但看到刘御史这样,她还是皱了眉。
“刘御史,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