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故事,都是姜茯谣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充满了真实的力量。
她将这些素材巧妙地融入到戏曲中。
使得每一个人物都鲜活立体,每一个情节都扣人心弦。
老戏曲家原本有些不以为然,但听着听着,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手中的折扇也不再挥舞,而是紧紧地握在手中。
“姑娘,这些故事。”
“都是真的?”
姜茯谣轻轻点头:“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在场的戏曲作家和班头们,都被这些故事深深地震撼了。
他们从未想过,在歌舞升平的京城之外,还有这么多百姓在受苦受难。
容珩一直静静地听着,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他早就知道姜茯谣的聪慧和善良,但没想到她对民间的疾苦了解得如此深刻。
“茯谣姑娘的建议,真是让我茅塞顿开。”
容珩起身,对众人说道。
“这些戏,就是要写给百姓看的,要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关怀,感受到正义的力量。”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对姜茯谣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接下来的几天,姜茯谣和戏班子的人一起,将这些故事改编成戏曲剧本。
她不仅提供了素材,还对人物的塑造、情节的安排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
例如,在一出戏中,她建议将原本懦弱的村民改写成一个勇敢反抗的形象,以此来激励百姓的抗争精神。
“这样一来,百姓们看了戏,就不会只是接受苦难,而是会想着如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姜茯谣解释道。
她的想法,得到了容珩的赞赏:“茯谣,你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姜茯谣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如一泓清泉,荡漾着智慧的光芒。
戏班子的人也对姜茯谣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原本只是将写戏当成一门谋生的手艺,但现在,他们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茯谣姑娘,我们一定尽全力把这些戏排好,让百姓们都看到!”老戏曲家激动地说道。
容珩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静而克制的态度,眉头微皱。
显然在细细琢磨着姜茯谣和戏班所构建的每一出戏文。
他身侧的程纪和陆青低眉恭立,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时不时抬头注视主人的神情,生怕有什么指示没有及时领会。
房间里炭炉徐徐散发着暖意,却丝毫抵消不了容珩周身的那股肃然威压。
他手中捏着一叠剧本,其中一页被他翻了几遍,慢慢放了下来。
他抬眼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姜茯谣身上。
“这出戏写得太浮夸,奸商挣银三千两,官员揭露了罪行,却不过轻描淡写一审定罪,百姓就纷纷欢呼,这太过简单草率了。”
姜茯谣的手扶在膝边,微微用力,眼里带着一丝错愕。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声音淡然中透着一丝韧性。
“多谢五殿下指点,茯谣确实考虑得不够细致。不过我以为,这些戏文是为了让百姓感同身受,而非奏疏般巨细靡遗地描摹现实。”
未等容珩接话,站在一旁的陆青忍不住插嘴。
“姜姑娘说的虽有几分道理,可若戏里全是真实又粗旷的写法,岂不是让百姓更无趣味,反倒嗤之以鼻?”
程纪瞥了陆青一眼,嗓音沉稳地补充道。
“不过,陆青也的确说得有失偏颇。戏虽取材于现实,可若情节编织得当,也仍是直击人心,不必为了迎合趣味而将内容架空过多。”
屋子里的气氛因他们的这番议论显得烟火味儿更足。
可也在姜茯谣微微失笑时陡然停住了。
她的笑里没什么情绪,像是轻云散去,只一句。
“殿下与诸位的意见茯谣都会记下,这段情节就暂且按照殿下的提点修改便是。”
容珩微微挑眉,似乎因为她的从容而生出几分好奇。
眼神幽深地在她的眉宇间驻留片刻,点了点头。
“修改之后呈上来,我再过目。”
言毕,他端起桌边茶盏,抿了一口,语调忽地放缓。
“这些戏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消遣,看的人是百姓,而效的是百姓之事。平和中带着锋利剑芒,才是它存在的真正意义。”
姜茯谣淡淡一笑,掀眸望着他:“殿下说得自然有理。”
语意拢着些许风雅,却让人无法反驳。
容珩再次垂眸浏览戏文,片刻后将改良后的几份内容归整,递给程纪和陆青。
“你二人各自带队,将戏班分派到两处灾区。程纪,去江南,百姓朴实些,但也容易受煽动,需要处理得更细腻稳重;陆青,去北地,那里百姓疾苦尤甚,想法更直接一些,戏里的情节要力求一针见血。另外,所有露面的官员必须是真正诚心为民之人,职能虽小,形象却需干净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