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迟疑,将手递了过去。
江致明屏息凝神,三指搭上皇上的脉搏,细细诊起脉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致明的眉头越皱越紧。
皇上的病症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根治的,但他今日若不能在皇上面前露一手,只怕日后也难再有机会踏入太医院。
思及此,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待收回手后,便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套金针。
“皇上,草民要用金针之术为您疏通经脉,缓解您的病痛,还请皇上信得过草民。”
皇上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点头应允:“朕信你,你尽管施针便是。”
江致明不再犹豫,手起针落,一根根金针精准地扎入容闳的穴位,手法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姜茯谣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点头。
江致明这一手金针之术,是她前世从未见过的,想来是他这几年潜心研究的成果。
不得不说,江致明在医术上的天赋,远超常人,若非当年那件事,他如今也该是太医院的座上宾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江致明才收了最后一根金针,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皇上,您感觉如何?”他轻声问道。
皇上闭目感受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朕感觉……轻松了许多,就连困扰朕多年的头痛都减轻了不少。江大夫,你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江致明松了一口气,躬身道:“皇上过誉了,这只是暂时的缓解之法,您的病症根深蒂固,还需草民慢慢调理。”
皇上摆摆手,“你的医术朕看在眼里,姜小姐真是没有夸大其词,如今御医署有个院正的位子空了出来,不知江大夫可愿补上?”
皇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
江致明踌躇着,不知道能不能说。
皇上看出他的犹豫,“但说无妨。”
江致明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语气诚恳地说道:“草民谢皇上恩典,只是草民出身卑微,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当年,草民怀着满腔热血,想进御医署,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草民的热血也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消耗殆尽了,如今,草民在一家医馆就诊,过得充实又开心,说真的...”
他顿了顿。
“草民这次来参加,就是为了给以前的自己一个交代,草民现在,只能守着医馆,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江致明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
“江大夫,你这是何意?这可是御医署院正的位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一旁的刘公公忍不住开口,语气中满是不解。
“刘公公有所不知。”江致明苦笑一声。
“草民当年也曾年少轻狂,一心想要进御医署,悬壶济世。
“可结果呢?被人顶替了名额不说,还差点被打断了一条腿,险些丢了性命。”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和苦涩。
“从那以后,草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做成的。”
“既然如此,是朕强人所难了。”
皇上最终还是尊重了江致明的选择。
“不过,你若日后改变了主意,御医署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皇上隆恩。”江致明再次叩首。
从皇宫出来,姜茯谣与江致明并肩走在街上,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二人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谣儿,你会不会觉得爹傻?”江致明有些忐忑。
姜茯谣淡淡一笑,语气平静,「爹,您不必介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您如今这样,挺好的。」
江致明看着姜茯谣,欲言又止。
他能感受到姜茯谣的平静之下,隐藏着一丝落寞,他知道,茯谣这是在为他感到不值。
“谣儿,爹知道你是为了爹好,爹当年,确实意气风发,一心想要进御医署,可是……”
他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回忆,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可是,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医术高明便可平步青云,却不知这世间险恶,人心难测,爹当年,被人算计,不仅失去了进入御医署的机会,我想去伸冤,没一个人敢理我,在这个过程中,我险些丧命。”
说到这里,江致明自嘲地笑了笑,“从那以后,爹便看清了现实,这御医署,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也不是什么人都配进的。”
姜茯谣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