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后,只要咱们一直待在宴席上,任凭她使出何等手段,都赖不到咱们身上。”
洛希瑶听着沈琼华这番话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琼华,道:“琼华,你说的很有些道理,连这都想到了,我还真以为你想让那宫女照顾她呢。”
不是就好,不然她都替琼华憋屈的慌。
沈琼华笑了笑,“那你还不快去,我在这看着她,不然若是等她醒了,那便不好办了。”
洛希瑶连连点头,道:“好,我这就去,一定将那宫女带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风风火火地朝外走去。
今日进宫本就是盛装打扮的,身上的首饰颇有些重量,折腾了这么久,沈琼华有些疲惫,正想倚靠在石壁上休息一下,就见洛希瑶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沈琼华有些疑惑地问道。
洛希瑶却并未回她的话,而是打量了周围一圈。
突然双眼一亮,似是看到了什么,随即径直走向一颗大树,从树下装饰的石头里挑选了一块比方才沈琼华拿着的还大了一圈的石头,塞到沈琼华的手中。
她笑嘻嘻道:“琼华,我想了想还是感觉有些悬,万一我还没回来她就醒了怎么办?”
“你拿着这块石头守在旁边,若是她有醒来的迹象,你直接一石头将她再砸晕。”
沈琼华:“……”
沈琼华颇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洛希瑶却是以为沈琼华害怕了,安抚她道:“你放心,场面不会很血腥的,就像这样……”
洛希瑶边说边向沈琼华示范了一个捧着石头从上往下狠砸的动作,随后认真道:“只要控制住力道,就不会砸死人的,很简单的。”
沈琼华:“……”
见沈琼华不说话,洛希瑶上下打量了沈琼华一下,蹙着眉有些为难道:“你若是实在害怕,那不如换我守在这里?”
“你放心我不会把她砸死的。”
沈琼华:“……”
沈琼华的脸有些僵硬,她一把抢过洛希瑶手中的手头,朝她温和一笑道:“我明白了,你快去吧。”
开玩笑,她现在是真不放心让洛希瑶守在这了。
若是周令宜中途真醒了,希瑶失手将人砸死了怎么办。
虽说周令宜如今不占上风,但她若是死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在皇上的万寿节宴席上,宫里死了一个贵女,其姑母还是曾经后宫之中称霸一时的周贵妃,这不仅是触了皇上的霉头,还触碰到皇上的底线了。
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再如何都要给永宁伯府一个交代,到时可就不是简单的闭门思过能解决的了,恐怕镇国公连带着瑞王都得脱一层皮。
永宁伯府也能借此机会一举翻身。
虽说洛希瑶不是这般没有轻重的人,但看她方才比自己还愤怒的样子,以及眼下的举动……沈琼华不敢赌,还是她自己看着比较安心一点。
洛希瑶见沈琼华颇为费劲地举着那块石头,有些怀疑,“你真能搞定?”
沈琼华连忙肯定地点点头,道:“放心,我可以的。”
“好吧。”洛希瑶道,语气里暗藏着一丝遗憾。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还真想试一试砸晕周令宜呢,方才说的话可将她给恶心坏了。
沈琼华也听出了话语里的遗憾之意,生怕洛希瑶又改变主意,连忙道:“希瑶,你快些去,不然她待会儿真醒了。”
既然不能砸人,那洛希瑶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又嘱咐了沈琼华几句,便朝外跑去。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洛希瑶就将那宫女带来了,周令宜在这期间并没有醒过来。
那宫女果然不简单,看见地上满脸红肿晕过去的周令宜,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恭敬地询问沈琼华可是需要她处理。
沈琼华点头,将周令宜交予对方,然后仔细与那宫女仔细交代了一番,确定她知晓如何做之后,便与洛希瑶离开了。
洛希瑶依依不舍地跟着沈琼华走了,二人相伴往举办宴席的宫殿而去。
行至半路,洛希瑶有些好奇地问沈琼华,“琼华,你既知晓周令宜脸上巴掌印的漏洞,为何不等她将事情闹大,再将其揭穿呢?”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揭穿她的真面目,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她公然陷害人将宴席搞得一团糟,皇上若是发怒,怕是连周贵妃和永宁伯都讨不了好。”
洛希瑶方才是气糊涂了,现下冷静下来,这才想明白这道理。
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感觉错过了一场大戏。
沈琼华听到洛希瑶的问题,轻轻摇了摇头。
她如何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眼下这情况,不适合这么做。
见洛希瑶不太明白,沈琼华便摊开来说与她听。
她压低声音道:“希瑶,你可知,皇上为何那般痛快给安王和林将军的独女赐婚?”
“按理来说,永宁伯虽然遭到了贬斥,但手中仍旧握有一部分兵权,控制着京郊大营的一部分人手,林将军又是有实打实军功傍身的,两家联合,皇上难道就放心吗?”
洛希瑶一愣,没想到沈琼华的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但很快她便跟着沈琼华的话开始思索起皇上这般行事的用意。
“皇上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这么做了,意味着他觉得与这比起来,还有更大的威胁……”说到此处,洛希瑶陡然瞪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这样做事为了牵制……”
剩下的话,洛希瑶没有说出来,但她显然已经猜到了。
一点就透。
沈琼华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接着道:“上次调换赈灾银一事,虽被皇上压了下来,但皇上还是降了永宁侯府的爵位,安王一派便处在在弱势的一方。”
“皇上正苦于想法子将两方重新拉至一个平衡的状态,可永宁伯虽握有一部分京郊大营的兵权,这么多年却没有其他大本事,并不能独自支撑起安王一派。”
“安王不似王爷一般,亲自上过战场,凭借自己在军中树立了威望,有军功傍身。”
“那便只剩下联姻一条路,为安王找一个在军中有些威望的岳家,来增加安王一派的势力。”
洛希瑶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门婚事不是安王自己找的,是皇上安排的?”
沈琼华摇头,道:“听方才安王与周令宜的谈话,应当不是。”
“应该是安王的安排,只不过正好歪打正着中了皇上的意,皇上便顺水推舟了?”沈琼华猜想道。
可是洛希瑶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可这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沈琼华见洛希瑶还没想到关键之处,继续道:“周令宜是永宁伯府的嫡女,亦是安王一党的人,她犯了错,故意在皇上的寿辰宴上陷害我们,固然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牵连永宁侯府。”
“但也因此会将安王一党推入更加弱势的境地,刚刚维护好的平衡又将会被打破。”
“皇上一开始震怒之下或许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事后冷静下来一想,想到刚稳定下来的局面轻而易举被我们打破,难保不会在心中记恨我们。”
“再者,王爷一直在皇上心中处于强势的地位,对王爷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只会让皇上更加忌惮王爷。”
“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闹到皇上面前,能私下里解决最好,反正咱们又没吃亏。”
沈琼华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洛希瑶这才明白了过来,她看着沈琼华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琼华你没将此事闹大。”
沈琼华见洛希瑶有些神游天外,暗自思惴难不成被吓着了?
正想着开口安慰几句,便见洛希瑶转瞬间又兴奋起来,“琼华,你说的对,反正咱们又没吃亏,到是那周令宜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吃亏就行,她洛希瑶长这么大,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
沈琼华:“……”
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