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必担心我,你与枕安哥哥去吧。我在客栈中等你们回来。”
余相晥不动声色的看了余皎月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千雪山已经过去了几日,但余皎月毕竟是第一次直面人心。
他怕她陷入思想误区。
如今她虽还有些沉默,但时光荏苒,他相信长乐会想明白的。
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余相晥从兰花戒中取出碟片糕递给余皎月。
余皎月见着熟悉的糕点盒子一愣,伸手接下。
低声道。
“谢谢哥哥……”
她知晓哥哥的担心,只不过是她自己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而已。
即便逄映雪这般算计她。
她仍旧对她恨不起来。
她是她下山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
记得自己被邪修捉去,费力逃出时与她的偶遇。
记得从一开始的相互试探防备到后来的相识相交。
现在想想,也许从一开始莫名被邪修抓,便是骗局的开端吧。
逄映雪太擅玩弄人心。
知晓她怕哥哥担心,定不会将此事告知哥哥,故而有恃无恐。
余皎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心理。
很复杂。
甩了甩脑袋,将杂念清出,默念了几遍清心诀心里这才好受些。
明度城,茶楼酒肆林立的街道人声喧嚣。
行人来来往往一派和乐。
似乎城主的消亡并未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余相晥与叶枕安悠闲的漫步其中,听着南来北往的修士凡人侃侃而谈。
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知俩人行了多久。
这才听见身侧路过的一个男修与身旁的随行同伴道。
“千雪山前几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同行的女修一脸雾水。
“没听说啊?”
那男修接着道。
“我前几日御剑路过时,见千雪山上似有血雾弥漫……”
他说着说着,透过女修看见了一旁的余相皖。
忙道。
“这位道友当日也在场,他肯定也看见了!”
余相皖看着一脸激动的男子默然。
吃个瓜也会吃到自己身上。
当日一夕之间死了那么多修士,有点儿血汽似乎也正常。
那女修跟着男子的目光看过来,恰好撞见余相皖回眸。
眼神一闪,略微红了红脸。
这男子可真好看。
余相皖并未注意到那女修。
见男子激动的看着他,无奈道。
“好像是有吧……”
那男子闻言顿时自信起来。
“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看错……”
余相皖无语。
生怕那男子回过神来再拉着他求证什么。
忙拉着叶枕安离开。
叶枕安见余相皖自然而然的拉着自己跑开。
目光从他如画的脸上下移,最终停在两只交握的手上。
察觉到手心的冰凉之感,心中有什么不可控的剧烈跳动着。
余相皖与叶枕安走到一转角处。
这才如释重负的放开叶枕安的手。
正欲说话,眼神蓦地一顿,看向叶枕安泛红的耳尖。
师兄这么青涩的?
余相皖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恶趣味纵起。
待叶枕安耳上的绯红渐渐隐下去时。
余相皖漫不经心的道。
“师兄,你说十七小姐对她父亲都能下毒,那对夜郎少城主岂不是也会下那种在人行房之时猝死的毒?”
叶枕安不知余相皖是怎么联想到百里暮景的。
但依他的推测而言,逄映雪不会将同一种毒用两次。
那样太引人瞩目了,很容易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且她初初制定计划时,逄豫年还是她心中温润亲和的哥哥。
她不可能将逄豫年置于险地。
叶枕安斟酌着用词道。
“十七小姐应当不会如此行事,她不会要少城主的命的。”
至少在逄豫年还未彻底坐稳明度城少城主之位时,百里暮景都不会有事。
虽然现在逄映雪将计划抹改。
但结果没变。
那就是百里暮景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余相皖见叶枕安认真回答,又道。
“若不是鱼水之欢时中毒,那十七小姐究竟是何打算?”
余相皖眼睛中像是盛满了皓白的月华,星光熠熠的看着眼前的叶枕安。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叶枕安耳尖慢慢染上一抹薄红。
浅而粉。
将他周身冷冽的气息打破,显得有些……可爱。
没想到没经过原着中那几年的摧残,叶枕安竟能如此纯情。
光是听见鱼水之欢这几个字就不好意思。
余相皖莫名想笑。
叶枕安竟然也有羞涩的一面,真是难得。
他还以为他天生情感淡泊呢。
若不是他耳尖会染红出卖他。
可能他现在都还以为叶枕安那个什么火灵力紊乱。
这理由真不靠谱。
看着叶枕安一副坦荡的模样,浑然不知他内心的那点小心思都被自己出卖了个干净。
余相皖强压住违背他意志上扬的嘴角。
叶枕安默了默,拧眉沉思。
对余相皖道。
“许是其他慢性毒?”
余相皖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中的笑意,不敢开口。
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想笑。
于是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便率先往前走了。
叶枕安看着余相皖的背影,有些疑惑。
长宁今日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淡?
余相皖选了一处山峰上的茶楼,此处观景最佳。
放眼望去,整个明度城几乎一览无余。
余相皖与叶枕安相对坐下。
静待好戏上演。
两个时辰后,远处才传来一阵吵闹声。
声音不大,人离余相皖和叶枕安也很远。
但修士耳目俱佳,只要静心凝神便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是百里暮景和逄豫年。
俩人似乎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百里暮景看着逄豫年道。
“豫年,这是映雪的意思。”
逄豫年压根不信,语中隐隐含着些许怒意。
“少城主,别说什么这是映雪的意思。”
他看着百里暮景,眼中是压不住的怒火,声音铿锵。
“映雪自幼与我感情甚笃,最是知晓我想要什么,又怎会让我寻一山穷水尽,人烟僻壤之处了却残生?”
百里暮景这几日心力交瘁,挚爱之人骤然离世。
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都让他身心俱疲。
以往回到家映雪还在时,尚能放松片刻。
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以为父亲最偏爱的是百里鹤尘,因此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数次欲除之而后快。
谁知父亲最偏爱的竟然是那个一向不起眼的大哥。
而他与百里鹤尘。
一个少城主,一个受尽偏爱。
可终究是假象,他们只不过是父亲给百里煊邺的试刀石罢了。
百里暮景见逄豫年不听。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