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何会如此觉得?”
温清芷浅笑一声,“温家人向来耿直、衷心,臣女是真不知您在说什么。”
“呵!”
凤筠溯冷笑着向她靠近,“你这句话,真给温家人丢脸。”
“不会的,温家只剩下臣女一个了。丢也只会丢臣女一个的脸。”
她眸光清澈,不带一丝杂质,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凤筠溯。
凤筠溯起初眼中波澜不断,最终在温清芷平静的眼眸中淡去。
他沉了气,“你跟朕来。”
凤筠溯转身,喊温清芷同他一起离开,经过小香妃身旁时扫了她一眼,并没说话。
这一眼,小香妃能看出来,他们的缘分彻底断了。
“阿芷……”
常颜担忧地抓住她的袖子,温清芷抬手拍拍,“无事,你先回去等我。”
“…好。”
常颜送温清芷离开,路过小香妃身旁时,将其狠毒的目光看在眼中。
心道:完了,完了完了。
本就不好过的日子,这下子就得雪上加霜了。
出了门,温清芷本想让常颜去休息,却被凤筠溯叫着一同离开。
常言的身份,能瞒过去别人,却瞒不过凤筠溯。
二人被带到凤筠溯的勤政殿,一进门,常颜便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压。
“你们好大的胆子!”
勤政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凤筠溯立即发难。
温清芷则继续装傻,“臣女不晓得皇上在说什么。不过,既然皇上觉得臣女有罪,那臣女就是有罪。还望皇上宽宏大量,莫要计较。”
凤筠霄诡异冷笑,“你还真敢说,就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着二人对话,常颜无比心慌。
她跪在地上,额上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她低着头,眼中惊恐尽显。
天爷啊,这俩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能够听得出来,二人这是在彼此较量。
但、但这也太吓人了!!
“怎么,不服气?”
凤筠溯回到勤政殿后,火气竟然已消除大半,他冷静下来,盯着下位的两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常颜身上。
“朕可从未听说过常百草有什么关门弟子。”
常颜瞬间恐慌起来,头不自觉地压低,双手拧在袖子里,脊背发凉。
“常佬的事儿,谁知道呢?”
温清芷悠悠开口,“他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哦?”
凤筠溯嗤笑一声,神色冰冷,“朕怎么瞧着她很眼熟?”
“哦,前两日好像听闻,礼部侍郎家报丧了。是王家嫡女王涵没了——”
他压低声音,“真的是挺巧的,朕瞧着她与那王涵的容貌极为相似。你说,是怎么回事?”
常颜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屏息之间,她听到温清芷毫不在意的开口,“哦?是吗?这阵子没怎么出门,都没听说……那真是,挺可怜的。”
“……”
看着温清芷一本正经的瞎说,常颜瞬间不紧张了。
“朕若记得没错,你曾在街头同王涵发生过冲突。”
“嗯?”
温清芷抬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怀疑王家的姑娘的死是臣女做的?”
二人对视一眼,温清芷立即开口,“臣女虽同王家姑娘有过节,却也不至于让她死不是?”
她眸光闪烁,笑靥如花,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不过,‘王涵’啊,确实是她‘杀’的。
“至于常颜,确实是常佬收的关门弟子。”
温清芷瞧了一眼常颜,“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查。”
常颜的身份是凤筠霄安排的,绝对天衣无缝,她不怕凤筠溯查。
瞧她镇静的样子,凤筠溯就清楚,不可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罢了。”
凤筠溯大手一挥,“小香妃的事,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来了。
温清芷跟常颜秒懂,二人聚精会神,听着凤筠溯发难。
“小香妃的事,并非臣女本意。”
温清芷道:“都是无可奈何。”
凤筠溯‘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有人胁迫你?”
“不然?”
温清芷毫不在
意出卖凤筠霄,“臣女只想守着温家好好过日子,不想参与任何争斗。”
“你若真想好好过日子,如今就不会在宫中。”
凤筠溯又不是三岁稚子,哪儿会不晓得温清芷跟他装糊涂?
“臣女是否在宫中,从来都不是臣女能够掌控得了的。”
温清芷直言,“皇上,您与其在这儿对臣女兴师问罪,不如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局面。”
她挺直脊背,丝毫没有怕的模样。
仿佛就直接告诉凤筠溯——是你弟弟跟你的妃子威胁我的!
凤筠溯知道她一向大胆,自己是天子,她在自己面前,也从不惧。
哪怕偶尔露出那点可怜、害怕的模样,也都是她想让自己看见的。
“呵!”
他再次冷笑出声。“温清芷,你倒是真敢说。”
“他们都敢做,臣女为何不敢说?”
强者之间的博弈从来都不是看输赢,而是看谁,先让步。
凤筠溯肆意点头,一股子狠劲瞬间迸发而出,“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臣女不知。”
温清芷垂下眼眸,“臣女只知道,臣女如今的处境很不乐观。”
听了此话,常颜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恨不得起身过去将温清芷的嘴巴堵住,告诉她不要再说了!!
“哦?”
凤筠溯目光轻蔑,“那你倒是说说,有多么不乐观?”
“不管走哪一步,都是错。”
事实也是如此。
皇上、凤筠霄,小香妃。
不管哪一个,都是她现在无法撼动的。
“那你想如何呢?”
凤筠溯问。
温清芷摇头,“不知道,也不去想。左右是想不明白的,何苦给自己徒增烦恼?”
对于这个答案,凤筠溯是没想到的。
他为天子,谁人不惧?
他的臣子,谁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满朝文武,谁敢说他的不是,谁敢给他脸色?
只有眼前这个小女子。
不知为何,他今日打量着温清芷,总觉得她与平日里不一样。
她今日的打扮很是平常,却给人一种独有的韵味。
仿若那含苞待放,待人采摘的花骨朵一般,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