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淑太妃苏锦似从人群里缓缓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道圣旨。
对此,太后白琅华并不感到意外,好似对苏锦似不按常理出牌已经习惯了。
“本太妃这有道先皇的密旨,还劳烦左相当众宣读。”苏锦似走到左相面前,将那道所谓的密旨交给左相。
左相是三代老臣,在朝中的威望很高,为人又公平公正,像这样要找人宣布密旨的话,左相是在适合不过的了。
左相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从苏锦似手中接过那道所谓的密旨,开始当众宣读起来。
自先承于太宗太祖开辟吾大夏之朝,每每思之,开辟人间盛世之辛劳。终不敢忘肩上之使命,可人活一世,生命之所短,光阴如流水终会淹没。四皇子叶墨城,英勇果敢,可堪大任,立为皇太子。
庆帝十年三月
此密旨一经公布,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
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交头接耳,众人议论纷纷“什么,四皇子……,立四皇子为皇太子……”
景王叶墨城趁热打铁的在一旁煽风点火,指着上边坐在龙椅上的叶墨寻痛心疾首道“原来本王才是真正的继承皇家位的人,三哥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试图将众人的思想引向皇帝叶墨寻弑君杀父,心肠何其歹毒。
“四哥,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叶墨轩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平,站起身分析道“现下你又想干什么,既然四哥手里头有密旨为何不在父皇驾崩择立新君之时拿出来,为何翩翩要等到时隔这么多年才拿出来。这封密旨的真伪以及可信度难以让人信服。”
在场的众人一听叶墨轩这话,又开始议论起来“是啊!就算真有密旨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说不定边密旨是假的,这景王今天露这么一手难道……”
众人不敢再往下说,再说下去都有点害怕自己的这条小命能不能活到看见明天的太阳,刹那间大殿又安静起来……
景王叶墨城此时此刻心里也没有底,因为有关密旨的事,他以前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来辩解。
“六王爷真是好文采出口便能成章……”苏锦似拍了拍手“要想知道这密旨是真是假,在场的众人之中有的是鉴别字画的高手,何不让其鉴别一二便知。”
苏锦似丝毫不慌,淡定的提出让人来鉴别密旨的真假。
还是有人接这个活的,只见几位前朝老尚书自告奋勇的上前来。
“料想鉴别这道密旨的真假还要一段时间,不如现在的时间让我们见一见一个人。听听他怎么说。”苏锦似拍了拍手。
只见一个身材佝偻的人,从大殿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这个人是何身份……
“奴才,刘坤拜见几位主子……”只见那人跪在地上向坐在上首的几位行跪拜礼。
“小刘公公,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白琅华看着跪着的刘坤,往事便浮现在眼前。
刘坤本是庆帝身边大内总管刘喆的徒弟,时常侍候庆帝左右,因与师傅刘喆同姓,底下的人都尊称他为一声小刘公公。
白琅华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密旨是真还是假,可这刘坤心术不正她是知道的。后来不知道因为犯了何事,就被庆帝罚了杖毙。
那事好像就发生在她刚好怀上敏阳没两个月,胎像不稳还频频出现小产的迹象,现在想来其中定有蹊跷,与这小刘公公定然脱不了干系,庆帝知道真相而她是不知道的。
“奴才今日前来,是想证实道密旨的由来,当时先帝爷写下封密旨之时,正是奴才在一旁伺候的,后来奴才犯了错被先帝杖毙,奴才命硬这才从死人堆里侥幸活了过来。”刘坤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因先帝时常日机万理,事务繁忙,常常忘记用的物件,便让奴才将这道密旨收好藏溺于凤栖阁中横梁之上。”
刘坤在说这些话时一直全程低着头,因为自己有点儿心虚,毕竟当初是他蓄意谋害皇嗣被发现才被先皇赐下杖毙的责罚,这会再见以前的故人不免有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个瓜很大,让在坐的众人吃惊不已,猜测着这小刘公公如今这副鬼样子,会不会是太后知道有密旨的存在,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杀人灭口,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小刘公公命大,居然没有死,时隔多年是回来讨回公道的。于是,众人看向上首的太后的目光满是惊恐亦或是难以相信。
“那还得多谢!小刘公公了……”白琅华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
然后,白琅华站起身来,离开身后这最高的位置,让叶墨寻也跟着站起来,随后指了指叶墨寻坐的龙椅,继续说道“大家别看这是一张金光闪闪的椅子,是人都可以坐上去。可是坐上去不单单只是为了个人,还要担得起守护着祖辈门传下来的江山社稷的重任。自我儿墨寻登基以来我是看在眼里,他轻赋税、重农桑,提倡节省、杜绝奢靡之风,大力开展科举制度、广纳忠言。使百姓安家乐业,大夏国力日渐变强。背后是付出了多少心血,且每时每刻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如果,在场众人有人能超过我儿今日的成绩,亦是能做到这般,这皇位便让出去又有何防……”
叶墨寻听着自己母后对自己的夸赞,心里头暖暖的,这是一个母亲给于亲儿的肯定,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在场众人听着太后白琅华的话,也是纷纷表示赞同的,毕竟这些是事实,身为帝皇统治者能做到这些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要是换做别人还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坐在底下的白清玉,看着英姿飒爽的太后,在心里给太后点了无数个赞,这篇演讲要是放在白清玉生活的世界,一定能鼓舞人心。
苏锦似眼眸里像含着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像是要将站在高处的白琅华给扎死。等密旨结果出来,我倒要看你还能如此得意……
“启禀皇上,此密旨是先帝所书。”左丞相禀报道。
苏锦似一听这密旨是真的,心头止不住的开心,在原地不顾自己的身份拍手叫好“本太妃就知道是真的……”发泄完后转头对左丞相赢赢一拜“多谢左丞相还我母子公道。”
左丞相退了两步,却不敢受她苏锦似的礼“太妃娘娘,老臣可受不起您的谢!虽然太妃手中的这份密旨的的确确是先帝所书。但是也有几个地方老臣还有疑问,这上边既没有加盖先帝的私印也没有加盖玺印,还有这落款也有问题(庆帝十年)那时,景王才多大?”左丞相一贯刚正不阿,只是实话实说的罢了。
左丞相内心深处很鄙夷淑太妃母子,趁月圆节之日上演这么一出谋朝篡位的戏码,她们母子的品行与德行怎么能堪当大任,这也是先帝临终之时选择最为正确的一次。
淑太妃被左丞相当众下了面子,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的确左丞相指出的这几处是疑点重重,这会有点心慌意乱,眼神复杂的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刘坤。
一边旁观的白清玉还很是赞赏这位老先生,分析的十分透彻,丝毫不拖泥带水,这老先生不错……
“老臣这也有先帝留下的一道密旨。”左丞相从腰间里的荷包里掏出一张纸来,当着在场的众人宣读。
大致内容与刚才淑太妃带的那道密旨差不多,只是主角变成了叶墨寻。更新鲜的是,庆帝居然让淑太妃殉葬。而眼前的淑太妃到现在还能活着,估计还是她的太后姑母心软违抗了庆帝的意思,才能容忍淑太妃母子俩这么久。
淑太妃听后呆愣了许久,怎么会……怎么会……他,他居然让自己殉葬,苏锦似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不是真的,对,这个也一定是假的 ,城儿,这道密旨一定是假的。”
苏锦似抓住自己儿子的肩膀,想从自己儿子口中得到答案才肯罢休。
“左丞相手中的密旨是真的……”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用尖锐的声音继续说道“老奴,刘喆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
“师傅……”跪在地上的刘坤认出刘喆来。
刘喆则是一副悔不当初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坤,话到了嘴边又深深的咽了下去。
“刘公公,快起来,为先帝守陵,辛苦了。多年未见,身子骨可还硬朗……”太后白琅华一阵寒暄,又让人搬来一张凳子让刘喆坐下。
刘喆也不推脱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谢太后娘娘记挂,都好着尼。只是眼睛隔远些就有一点看不东西,老了……老了……”
刘喆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淑太妃母子“太妃娘娘、景王殿下,老奴虽然眼瞎,但是心可不瞎。当年先帝驾崩之间,这道密旨是由左丞相书写,老奴亲自为左丞相磨的墨,而最后提到让您殉葬的事是真的,也是先帝的意思。就是防着有一天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说句再实在不过的话。淑太妃你太过头了,如若没有像太后娘娘这般宽宏大度的人,您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
刘喆的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听见淑太妃仰着头大声喊到“啊……”
白清玉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得不让人记起一句话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现在的淑太妃已疯狂起来,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杀意,只要让我不好过的,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来吧!然后,恶狠狠的看着在场的众人“林统领,将在场的人统统都给本太妃拿下。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淑太妃没有得到林双杰回复的声音,一转眼自己的肩膀上到是被架上了一把寒气逼人的刀剑……
“林统领,你这是干什么?”叶墨城一脸的惊恐。
“傻儿子,现如今你还不大明白的么。咱们母子这是被人给坑骗了……”淑太妃早就反应了过来。
“统统带下去。听候发落……”叶墨寻发号施令。
“是。”林双杰点头回应道,一身蹭亮蹭亮的铠甲展示了一个军人忠心耿耿的气节。
“师傅,您救救我,救救我吧!”此时,跪在地上的刘坤听到皇帝发的命令。
刘坤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很强烈的惧怕感向他袭来。悔不当初听了淑太妃的挑唆,答应今天愿意为淑太妃母子做证。如果现在被拖了下去,估计就半点儿活路都没有了。只能哭着爬到刘喆跟前,希望这次师傅还能救他。
“小坤子,当年我也是为了咱们师徒之间的情分。才买通行刑的人,在你行刑之时少出几分力气。又在你临走之时,在你怀里放了几十两银子,就是想让你如果能活着就拿着这银两好好生活别再回来,可今日……”刘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刘喆是个玲珑剔透又会做人的人,别看他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内心却是柔软的。打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要不然呀!太后白琅华也不会如此的同他客气。
看来这次师父也帮不了自己了 ,刘坤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 ,任由侍卫将其拖拽下去,也许是刘坤已经看死过一回的人,此番也不垂死挣扎……
刘喆看着被侍卫拖走的刘坤,心头五味杂陈,记得与刘坤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大冷天,他奉先帝的旨意去内务府挑几个外使内侍,刚进入内务府的门,就看到一个瘦高瘦高的内侍穿得很是单薄,即使冻得嘴唇发紫都没有动过分亳。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劲,不由得想起以前的自己。
于是,在选人的时候,刘坤也在其中,相处久了他对于刘坤也是格外照顾了些。再后来他们便成了师徒关系。
人性啊!最是看不透,像他们这样的内侍能终老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