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表情变得难看，明显到宋暖想忽视都不行。
心机城府的第一课就是表情管理，不显山不露水，宋暖见识过温莎的演技，她心里清楚，温莎是有这个能力的。
现在不装，证明温莎不介意被问。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我之前偶遇过他跟欧阳程意在一起，他好像跟欧阳程意关系还不错。”
宋暖专挑她不爱听的说，托着下巴看她，似笑非笑，神色很是认真，似乎真的只是关心的随口一问而已。
温莎表情微僵，再如何擅长伪装，说到底也是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女孩。
何况谈及的是她喜欢的男人。
温莎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拳头收紧，眉心紧促，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对这个话题的抵触。
正常来说，宋暖这会就应该识趣地转移话题，不让温莎深陷难堪。
她淡淡挽唇，并没有帮温莎解围的打算。
温莎只难受一会，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宋暖姐，你前段时间不在凉城，是不是跟欧阳周景出去了呀？”
又来。
宋暖皮笑肉不笑，“没有啊，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温莎抬眸盯着宋暖看了几秒，扬起明媚天真的笑，“没有吗？那可能是媒体的报道有问题吧，但我看照片里的人就是你呀。”
说着，她点开一个页面，把手机递到宋暖跟前。
是一篇出自三流小媒体社会杂闻。
宋暖刚看清标题，温莎就划拉着页面到最下，指着文章末端的配图，“你看，宋暖姐，里面这个人长得是不是跟你很像？”
“……”
温莎果然是有备而来。
何止是像，里面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虽然照片没有拍到正脸，还不高清，但宋暖记得自己当天穿的什么衣服。
她的衣柜里几乎没有丑衣服的存在，郧县地方落后，又是山区，比凉城更冷，而且宋暖是去干活的，当时特意买了新衣服。
从郧县回来后就扔了，没再穿过。
插图里面的人的确是她，而背着她的人，自然就是欧阳周景。
宋暖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她不着痕迹扫过新闻最下一行，竟然没有备注小编名字。
她脸色发沉，想往上划。
还没说什么，温莎就好像看穿她的意图，笑着把手机收回。
宋暖伸出的手滞在半空。
“可能就是我看错吧，你跟欧阳程意关系不好，要是让她看见这张图，估计要气死。”
温莎笑吟吟的，好像在好心提醒她。
那满脸纯粹天真的表情很难让人觉得她这话实则充满了威胁。
宋暖不动声色放下刀叉，抽出纸巾，优雅地擦着嘴，对于温莎的话并没有给出多余的反应。
欧阳程意知道又怎么样？
话聊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再装和谐的必要了。
宋暖把纸扔进纸篓，微微一笑，“我一会还有事，就不陪你吃完了。”
说罢，她起身就要离开。
温莎不疾不徐出声：“宋暖姐，我还有事情没问，再耽误你点时间。你知道杜康涛这个人吗？”
宋暖正好站起身。
她居高临下看着温莎，温莎只是坐着，仰起头，按理说这样的姿势，温莎会感受到来自她的压迫感。
可是没有。
温莎没有半分惧色，甚至还微微挑眉，那是挑衅吗？宋暖不确定。
温莎这小孩太不简单了。
“姐姐，欧阳周景喜欢你，他一定跟你说过吧，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见宋暖不说话，温莎起身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轻轻晃动，软软地撒着娇。
宋暖面不改色。
“抱歉，我确实没听过，帮不了你。”
她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温莎攥得很紧，根本不打算松开。
宋暖沉着脸，有些生气，怎么，这是打算不从她嘴里逼问出想要的答案，就不放她离开了吗？
“温莎，我没骗你，我一会真的还有事。”她声调微冷，“你松开我吧，要是错过时间，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温莎歪着脑袋看她，“宋暖姐要去公司谈合作？”
“……差不多。”
“原来是工作上的事呀，工作嘛，没什么好急的，你跟我说一说杜康涛的，我让叔叔给你的公司投资。”
宋暖皱眉，“这不是钱的……”
‘事’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打断宋暖的话。
两人同步惊吓回头。
“你他妈的，说好陪我去捉奸，自己在这吃法餐？”
许怡然叼着根烟，也不知道去哪弄来的，耳后还别着一根，宋暖知道她平时不抽烟，但该说不说，她这下流样子装得还挺像。
温莎一时都被唬住了。
“我不是准备过去吗？包都背身上了。”宋暖边说边朝她挤眉弄眼，恨不得有脑波传讯的功能。
许怡然看不懂。
接收失败，她直接朝温莎走去，凶神恶煞，“干嘛，你不让她走？”
温莎怯生生地收回手，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我没有……”
“哼，谅你也不敢！”
许怡然直接拽着宋暖离开，步子迈得又大又急，跟要起飞似的，宋暖被她连拖带拽出几十米远，脚都快走冒烟。
“行了行了，可以了。”
拍拍许怡然的手，宋暖大喘气，“离店里够远了，温莎看不到的。”
许怡然这才松手。
“啥情况啊？”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她是来打探我舅舅消息的。”
许怡然嗤之以鼻，“打听就打听呗，你还替张敏捂着啊？你那后妈我都不想说，她的兄弟能是什么好东西？”
“是我亲妈的弟弟。”
许怡然啊了一声，挠了挠头，“抱歉啊。”
“没事。”
“她打听你舅舅干嘛？不对——”
许怡然顿时反应过来，瞪圆双眼，吃惊道：“你什么时候有舅舅？你找到你妈了？还是找到你外祖家了？”
认识宋暖这么多年，从没听过她有什么亲戚。
继母家自然是有的，但宋暖跟继母关系不好，更别提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宋志仁是独子，宋暖更没有什么叔伯姑姨。
“都没有。”
“那你这是去哪里认的舅舅，别被骗了啊，你这身家很容易被盯上的。”许怡然急着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