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甬市老城区,某个老旧出租楼下。
在外卖小哥走后不久,就有几辆豪车从外界驶入此处。
蹲守在此地的男子在看到这几辆车后,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并恭恭敬敬的站在路旁等候。
只见处在中间的那辆豪华商务车在经过一辆老旧面包车时,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几辆车中下来了十余个人,为首的是一名面容方正五官硬朗的壮年男子。
负责盯梢的男子在见到此人后,立马上前毕恭毕敬的喊道:“严哥。”
壮年男子应了一声,开口问道:“人还没下来吗?”
“没有,从两个小时前找到这辆车开始,就没见那小子出现,估计他应该就住在这附近。”该男子答道。
壮年男子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一群人说道:“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众人应了一声,随后分散开来,对周围的出租楼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莫约半个小时后,只见这十余人纷纷从楼中走出,皆是一无所获。
其中一人凑到壮年男子身前,小声道:“严哥,周围这几栋楼几乎是空的,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此话一出,那个负责盯梢的男子,脸色瞬间惨白,浑身更是冷汗直淌。
只见壮年男子沉着脸,走到了他的身边,冷声道:“你就是这么盯梢的,人在眼皮底下跑了也没发现吗?”
“我...我......”该男子闻声,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几步,大脑疯狂运转起来,思索着自己所遗漏掉的细节。
下一秒,他仿佛是想起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个送外卖的进来过,然后还有一个男的出去过,只不过那男的和照片上的不一样......”
壮年男子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就有了几分猜测,于是轻叹了一声道:“看来那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啊!怪不得虺蛇和夜鸩会栽在他手上。”
壮年男子说完后,转过身返回车内,在车门关闭前对那个负责盯梢的人冷冷的说道:“二十棍,自己回去领罚。”
说完,便吩咐司机开车离去。
而那名男子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如蒙大赦般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对着远处的车队大喊道:“谢严哥!”
......
与此同时,在甬市最繁华的甬江大街上,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正拖着一个行李箱,缓步朝着一家装修精美的玉器店走去。
远远望去,只见‘常留斋’这三个鎏金大字的招牌在一众门店中显得异常引人瞩目,字迹饱满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不一会儿,楚亦就站在了店铺门口,看着里面门庭若市的景象,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这‘黑心常’黑归黑,可他这做生意的手段却着实了得,能在这寸土寸金的甬江大街撑起出这么大的摊子,足见其本事厉害,要不怎说人家是老板呢......
在门口驻足了片刻后,楚亦就大大方方的拖着行李箱步入店中来到了收银台前,老气横秋的对着漂亮的收银员小姐姐说道:“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说罢,便自顾自的走向了茶水间。
而收银员小姐姐对此却习以为常,十分果断的用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时,一旁的女同事凑到她的身边,嬉笑着小声说道:“诶,庄妍,那个小帅哥又来了,还不快去献一下殷勤,也好抱得美男归啊。”
而这位名叫庄妍姑娘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回道:“帅有什么用,一个没钱的穷酸小子而已,连房子都没有,我可不想跟着他吃苦受罪。”
女同事听到这番话后,略微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现实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只听庄妍淡淡的说道:“现实的不是我,而是这座城市......现在的他不是我的菜,你喜欢的话,去追好了,我保证不和你抢。”
身旁的女同事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我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只喜欢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男人。”
就在二女闲聊时,桌上的座机忽然传出了某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什么事?”
庄妍回道:“老板,楚亦来了。”
......
此时,楚亦翘着二郎腿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只茶杯。
不得不说,这茶水间装修的十分考究,桌椅茶几挂饰摆件都在隐隐透露着文雅且富贵的味道,低调而不失奢华,沉稳而不失大气......听同行说,‘黑心常’单靠这个茶水间,一年就能挣到七位数,而且还是大七位,这一点着实令他艳羡不已。
莫约半个小时后,只见茶水间的玻璃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门外缓步走入,当他见到楚亦把玩着那只茶杯时,脸色霎变,连忙上前夺过,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后,只见他转过身对着楚亦冷声道:“你小子知不知道这只杯子有多贵,这可是梁大师的得意之作,我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手的,这要是碎了......”
面对黑心常的喋喋不休,楚亦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的从箱包中翻出了一团报纸,然后将其摆在桌上。
黑心常见此,面色一僵,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不满的叫嚷道:“你这浑小子,几十万的玉件你居然用报纸包?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是砸我的招牌吗?”
说着,连忙从桌上拿起报纸,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不一会儿,只见一尊碧绿通透的弥勒佛便出现在他眼中,雕琢细腻,完好无损。
黑心常看着这样尊近乎完美的玉佛,心中暗暗惊叹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子的雕工居然长进了这么多,这都快赶上他那个酒鬼师父了!
心中虽如此想,但面上却在鸡蛋里挑起了骨头,只见他指着玉佛双眼,面带一丝讥讽之色道:“嘴上说的那么狂,手上雕得也不怎么样嘛,就你这手艺还想吃这碗饭,养活自己都难!我说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常叔后面混好了,你放心,有常叔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楚亦冷哼一声,反讽道:“是没饿着,但也只是没饿着......行了,废话少说,你赶紧给我签个收货条子,然后把账结了,从今往后,咱们一拍两散,互不相干。”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顿时气急道:“好,好,没想到我这几年居然养出了你这么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钱我现在就转给你,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楚亦闻言,只是报以冷笑,当即就拖着行李摔门而出,在这个世上对他有恩的只有两户人家,一是徐家对他有葬养之恩,二是师父对他的传道授业教养之恩,除此之外,他不亏欠任何人。
至于他和黑心常之间的关系,也只是基于师父临终前的托付而已,但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变本加厉的压榨。
楚亦走后,中年男子盯着门口愣了好一会儿,仿佛就像是某棵摇钱树跑了似的,令他心疼不已。
良久后,只见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低沉失落的嗓音说道:“喂,老周啊,今天晚上我攒了个局,过来喝一杯啊。”
只听电话那头十分意外的说道:“哎呦,原来你也会请客啊,该不会是鸿门宴吧?是出什么事了吗?”
中年男子闻言,面色一喜,但嘴上却唉声叹气道:“唉,也没什么事,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老酒鬼的那个小徒弟楚亦你知道吧?他师父死前将他托给了我,让我多照顾着他点,我也是好心,收下他不说,还将店里的一些大单子都交给他来做,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子忘恩负义啊,自己偷偷接私活不说,还帮着别家撬我店里的客人,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电话那头在听到这番话后,忽得沉默了几秒,随后暴怒道:“tmd,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白眼狼啊,他要真敢这么做,以后就别想在这行混了!”
随后,中年男子又与其交谈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走出门,望着某人远去的背影,冷笑道:“你不是刚吗?这下我看你怎么刚!我不信这样都不能把你给毁了!有你跪下来求我的时候,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