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摆在面前的关键问题便是如何安排,亦或是如何处置司礼监太监王坤。
大明朝自太祖朱元璋之后,有数位皇帝的死因如被一团迷雾笼罩着,隐隐绰绰,仿佛与文官集团有着难以言说的纠葛。
这使得皇权与文官势力之间的博弈愈发激烈且微妙,整个朝廷局势犹如一根紧绷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东林党崛起于朝堂之后,瞬间攘括了整个江南的所有文官。
此时,朝中的东林势力虽然因为清军南侵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力量有所削弱,但在永历朝中依旧是盘根错节,犹如一棵参天大树,根系深深地扎入朝廷的各个角落,对皇权形成了巨大的潜在威胁。
重臣瞿式耜,便是东林党人。
为了压制朝中的东林党势力,但又不能和东林党人彻底翻脸,毕竟他们还牢牢地掌控着舆论的风向。
舆论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最终,朱由榔将目光投向了司礼监太监王坤。
他决定用王坤来制衡东林党,以维持朝廷的微妙平衡。
然而,朱由榔也明白,赋予王坤的权力太大,那他必定会无法无天,祸乱朝纲;可权力太小,又绝非东林党的对手。
这正是朱由榔对如何处置王坤左右为难的地方。
他坐在龙椅上,手扶额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宫殿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阳光透过宫殿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朱由榔心中的阴霾。
思来想去,朱由榔心生一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这一笑,犹如一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王坤见了这一笑,心中一阵发毛,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王坤惊恐地看着朱由榔,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朱由榔对东阁大学士吴贞道:“传朕的圣旨,有言官弹劾王坤,说他勾结建虏,图谋不轨,打入死牢,严加审讯。”
王坤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连连磕头道:“陛下,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王坤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曳的树叶。
郝摇旗听了朱由榔这话也是一惊,王坤可是他郝摇旗带来的,如果王坤勾结建虏,那他郝摇旗怎么能自证清白?
郝摇旗正要说话,朱由榔冷眼相视。
朱由榔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决绝,让人不敢违抗。
郝摇旗感受到了朱由榔的目光,到嘴边的话也只好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无奈地低下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朱由榔为了宽慰郝摇旗道:“郝提督,这里没有你的事,言官只说是他王坤一人所为,与其他任何人没有干系。”
郝摇旗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朱由榔,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王坤,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在这复杂的政治局势中,自己也无能为力。
吴贞才思敏捷,落笔成文。
就在朱由榔和郝摇旗说话的当口,他的圣旨已经拟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有言官弹劾王坤,指其勾结建虏,图谋不轨。此等行径,实乃大逆不道,若属实,必严惩不贷。着将王坤打入死牢,严加审讯,务必彻查此事,不得有丝毫懈怠。相关官员当秉持公正,依律行事,以正朝纲,以安社稷。钦此。
立刻出来两名武士,他们身着铠甲,面容冷峻,迅速将王坤摁住,王坤拼命挣扎着,但他的力量在武士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他被押入了死牢,一路上,“冤枉,冤枉,奴才冤枉啊……”的喊声,不绝于道,撕心裂肺。
朱由榔当然知道王坤冤枉,正所谓只有冤枉你的人知道你有多冤枉。
这喊声在宫殿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王坤刚刚被押走,一名兵士便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从远处奔到了大殿门前。只见他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来不及擦拭,便赶忙拱手道:“陛下,有紧急军情!”
朱由榔微微抬手,招了招手,示意那兵士进来说话。
那兵士匆匆走进大殿,单腿跪地在朱由榔的面前,双手高高呈递上军报,不知是因为慌张,还是因为一路疾奔而来,他的手臂还有些微微颤抖。
“念!” 朱由榔看过之后,将军报递给身旁的太监杨守春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念。”
杨守春接过军报,扯着鸭公喉咙念道:“建虏李成栋所部三万人马攻打梧州,陈邦傅不战弃城而逃,全军撤去了全州!”
军报一出,全场顿时哗然。
众人的脸上皆露出惊愕之色,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既是对李成栋突然出兵的震惊,毕竟毫无预兆地就发起了攻击,让人猝不及防;也是对陈邦傅不战而逃的愤慨与诧异,身为将领,竟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城池。
众所周知,梧州失守,那也就意味着桂林完全暴露在了李成栋的兵锋之下;桂林一旦陷落,武冈则无险可守,局势瞬间变得紧张万分,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郝摇旗向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微臣建议麾下人马暂缓北上收复湖南,先行南下,消灭李成栋,护卫陛下周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急切,声音洪亮而有力。
“不!” 朱由榔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心中已有了决断。“郝提督,你的计划不变,收复湖南是当下的重中之重。”
朱由榔的表态让在场的所有官员又都吃了一惊。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
这还是当初那个只会跑路的怂包皇帝吗?
如今的他,竟如此果断勇决,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堵胤锡皱着眉头,进言道:“陛下,兵无常形,水无常势。李成栋的人马骁勇善战,而且又近在咫尺,是否可以考虑郝提督的建议,先杀败了李成栋然后再谋求收复湖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和疑虑,毕竟当前局势危急,任何决策都关乎着国家的生死存亡。
“仲缄,如果留下郝提督对付李成栋,那咱们有可能就中了建虏的诡计了。”朱由榔微微皱眉,目光凝视着堵胤锡,神色凝重地说道。
堵胤锡满脸疑惑地问道:“请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