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鲤若有所思,在和江渝辞回家参加他母亲的生日宴会时。
视线在江宴回身上停留了许久。
被旁边的江渝辞捕捉到,他墨瞳沉静,压眸睇在阮鲤身上。
“你要过去吗?”他说。
阮鲤抬头看他:“我去哪?”
“去他身边。”
阮鲤惊然,完全不知道江渝辞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她惶惶道:“我去他那干嘛,我和他又不熟。”
江渝辞带阮鲤来的时候,大厅里的客人都已经快要走完了。
阮鲤到陌生环境不敢乱走,乖乖跟在江渝辞身后。
脚下踩着柔软的锦织珊瑚毯,她一眼扫下去,被长毯上富丽繁华的刺绣乱了眼,长毯往前蔓延开,直引人望向正站在中间与人交谈的女人。
一声墨绿的干练西装,眉色凌厉,而旁边的挽着他的男人则是面容柔和平静,历经沧桑双眸依旧清亮。
这应该就是江渝辞的父母吧。
两人和旁边身着西装的人交谈几句,抬了抬手送人出去。
“你不去和你妈妈道个歉吗?你来晚了啊。”阮鲤扭头朝大厅中心看去,“客人都走完了。”
“走吧。”江渝辞过去。
他身上没有换对应的正装,和平常穿的大差不差,笔挺的大衣套在外面,身形修长。
眉眼似乎比往常还要冷峻一些,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
阮鲤都不太敢和他搭话。
心里嘀咕看来江渝辞和家里人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回来见妈妈跟见仇人一样了。
“哥。”一身西装的江宴回率先走到江渝辞面前,脸上冷然:“你又来迟了。”
江渝辞点头,“抱歉。”
他没有一点要和江宴回起争执的意思,只是越过他。
阮鲤在和江宴回对视一眼后,也跟上江渝辞,见到了他的妈妈。
两人盯着江渝辞的视线都目露意外,好像能在这看到江渝辞就已经不容易了,再看到阮鲤时,便更加意外了。
江渝辞将他们的神态都收入眼底,同时也观察着阮鲤。
阮鲤茫然中带点陌生的神色,并不像和两人认识。
“这位是?”中年男人看着阮鲤,眼底是疏离,面上却很客气。
旁边的江母便没有那么客气了,一派严厉地盯着江渝辞:“带陌生人来,怎么不和家里说一声。”
她语气没有一点生气的意味,却很具压迫感。
让阮鲤想到自己的班主任。
“陌生人......”江渝辞看着两人,吞下了心里想要问的话。
“先吃饭吧,渝辞肯定还没吃呢。”
江父在旁边搭腔:“小姑娘,你吃了没有?”
阮鲤摇头:“江......他刚下班。”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两位面前就不敢再叫江渝辞的名字了。
好像是意识到了两人的严肃,自己再那样随便叫长自己一辈的人的名字,恐怕会引来不喜。
阮鲤有些意外自己的想法,她居然有点担心自己会被江渝辞的父母不喜欢。
可能是因为江渝辞现在养着她,所以她才下意识也要讨好他父母吧。
几人被引着去了单独的包厢。
只有五个人。
阮鲤看着餐桌上的西餐中餐结合,一个座位光是酒杯就摆了好几个。
她心都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坐去座位上。
江渝辞单独坐在一侧旁边,紧挨着江母,阮鲤想法很简单,只是她要挨着江渝辞坐罢了。
却没想,屁股刚沾到椅面。
一道肃立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今年多大了?”
阮鲤没坐下,忙站起来,回:“十八了。”
江母正要开口,“家里没有教过......”
“吃饭吧。”江渝辞在旁边开口,他目不斜视,抬手给阮鲤把椅子拉开,“你坐这。”
阮鲤似乎想到了江母要说什么,也意识到了自己做江渝辞旁边,像是不合礼数。
她愣着有点犹疑。
直到江渝辞抬眼看向她:“不是路上就说饿了吗?”
阮鲤缓缓坐下,觉得不仅是两位长辈怪怪的,江渝辞今天也是怪怪的,他以前可不会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总不可能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吧。
阮鲤对上对面江宴回的视线,他眸子含笑,只是那点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在看热闹。
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阮鲤垂下眼,拿起旁边的摆放整齐的刀叉,轻轻放在盘中的牛排上。
就那样僵硬着一个放的动作。
她也不是没吃过,只是和自家人吃,才不管什么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现在旁边有一个班主任般严格的人,她有些紧张。
一点一点把刀往下按。
还是不小心发出了磕擦的声音。
很快引过来了另外几位的注目,阮鲤盯着压力,僵持着动作,不敢再动。
她侧眸看向江渝辞的视线多少带点求救,只是江渝辞好像眼睛里只看得到盘子里的牛排。
他动作不疾不徐,将盘中的牛排一块一块切好。
然后,和阮鲤调换了一盘。
又将阮鲤手里的刀叉收至一旁,给她递过去一双筷子。
“吃吧。”
阮鲤犹疑了一下会,用筷子吃?不太好吧?
江渝辞抬手,微凉的指腹压着阮鲤的手,把筷子放到她手里。
阮鲤往上抬眼,一张清冷自若的脸入目,挺直的鼻,眼梢下掩着,稠长的眼睫在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神情专注盯在阮鲤的手上。
眼尾弧度动了一下,虚掩的眸子抬起,和阮鲤对视上。
阮鲤匆忙低下头,将小块均匀的牛排夹起来放至嘴中。
只是江母看到这一幕后,眉目皱了皱,表现出不满意来。
“哥还真是贴心啊,对女朋友就连牛排都切好送到手边。”
江宴回不说还好,这顿饭还能勉强吃下去。
他这话一说出来,江母视线刀子一样看向了阮鲤,“女朋友?”
她似乎很不能接受,再次打量起阮鲤,比第一次看去时要严谨,那凌厉的目光转向了江渝辞:“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渝辞不慌不乱又给阮鲤倒了一杯果汁,“我只是听你的话而已,你不满意吗?”
阮鲤嚼着口中鲜嫩的牛排,脑子里只有好香好香。
她很快地吃完嘴里的,又夹了盘里的牛排。
“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江母按了按额角,“你是为了报复我吗?”
阮鲤吃完了盘中的牛排,冷不防就听到江母这句话。
江渝辞似乎没打算让她参与进来,在她吃完自己那盘后,又重新把手里切好的递过去。
阮鲤咽了下口水,她一个人吃两份会不会不太好啊。
但是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把那盘接过去了。
江母看到她这样的举动,更加不满意,“再过一个月,公司副总就离职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出决定,如果你不想让我帮你选择,最好现在就写离职书。”
“渝辞,你妈妈说的也对,你何必.....多此一举呢。”江父叹气:“你弟弟他身体不好,我们由着他来,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哥哥啊。”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应该知道,就算没有了医院这份工作,我也不会回来。”江渝辞放下手中的刀叉。
当啷一声,刀叉被搁在光洁的盘面上,江母抬眼凝他:“我已经给够了你时间,玩了这么多年也该玩腻了吧?难道要看着我几十年的心血拱手让人吗?”
即便比平常人保养得都要好,但江母不得不承认,人上了年纪,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在下降,最近两年,和以前一样的工作强度,却让她的身体频频出现问题。
“你当初为了个什么小女生,瞒着我改志愿,我什么都没计较,你学医,我也让你去追了你的梦想,外面说的好听,夸你是医学天才,有用吗?工资会涨吗?你一个月能赚多少?现在你该回来了。”
“你们绑定了吗?”
紧张的氛围里突然冒出一道软糯的声音,“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当医生也不是在玩,他很厉害。”
“我在和我的儿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