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之听了言笑这算的上是质问的话,瞳孔微微一缩,张了张嘴似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给不了言笑要的保证。
就如言笑所说,他就是再自信,也不敢说自己战无不胜。
他眸中的神采稍微黯淡了一些,思索片刻后才低声回道:
“有危险的时候,我会提前给你跟七月找好退路,定尽全力护你们安危,你不用太担心。”
以沈慕之的人品说出这话,言笑是信的,不过她要的可不是这个。
她没有要隐瞒自己心性的意思,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她又没想过要弄个真善美的人设去攻略沈慕之。
她只想让自己这多来的一辈子,可以活的逍遥自在又肆意妄为些,于是便没有任何隐瞒,直言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想太多,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后半辈子多一分保障罢了。
我受够了有今日没明日的生活,受够了颠沛流离小心求存的日子,如今只想趁着时机,赚足够多的银钱傍身。
我不是针对你,我只不信,也不敢信任何人的承诺,我只信能被我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
言笑说的是自己那末世几年的日子,而沈慕之自动理解成了他缺席的那几年。
这让他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些,只觉得言笑会变的如今这般没有安全感,想着用银钱安心,都是因他失职所致。
如果他当初能在闹饥荒之前接到她们姑嫂二人,她们也就不必受那些的苦楚了。
他垂下头久久没再说话,就在言笑以为这人是在思索什么大道理给她讲的时候,就见沈慕之突然抬头看向她,眼神认真,语气笃定:
“你想开医馆也好,跟马有财卖吃食做生意也罢,你高兴就好。
没必要对外隐瞒自己的身份,你不偷不抢正经做买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而且,你要是以我夫人的名义在外行走的话,会方便很多,至少在这江北城里,没谁敢给你找不痛快。”
言笑等了半天,没想到会等到这样的答案,这让她想好的一些应对之策,再次没了用武之地。
她上下打量了沈慕之两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些?”
沈慕之轻点了点头,口吻坚决:
“嗯,我沈慕之的夫人,只要不坑蒙拐骗残害无辜,想做什么都行。有我在一日,便能护你一日。”
沈慕之这话,直接让言笑愣在了那里。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沈慕之会是最后赢家。
更知道,沈慕之是重情重义之人,绝对干不出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的事。
所以才会抱着要抱沈慕之的大腿,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护着沈七月来到这里。
可如今,当沈慕之如此坚定的告诉她,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在一日便会护她一日的时候,她心里却没有多少该有的激动。
反而有种异样的酸胀感。
被人护着是什么感觉呢?她好像从记事以来就不知道。
言笑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什么,她只觉得有些心乱,还有些疲惫,想一个人静静。
她掩下心中的异样,看向沈慕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有将军这话,也不枉我千辛万苦寻你一场。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将军奔波了一夜应该也累了,我就不留将军了,还请将军早些回屋休息。”
言笑这话虽说的客气,可这已经算的上是逐客令了。
正常情况下,沈慕之应该识趣的告辞离开了才对,可偏偏那人就跟生了根似的,稳坐在原地一动都不带动的。
言笑疑惑的看了沈慕之一眼,猜想沈慕之应该是还有事要跟自己说,便耐着性子出声问道:
“将军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沈慕之摇了摇头,视线在言笑的脸上一扫而过,轻咳一声后,看向里屋的方向说道:
“我今晚在这里睡。”
“纳尼?”
沈慕之一句话,直接把言笑干神经了,日语都蹦出来了。
她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当视线落到看天看地看木门,就是不看她的沈慕之脸上后,她确定了,自己没听错。
因为沈慕之的耳廓此时已经开始变红了,这个场面她一点也不陌生,毕竟上次这人跟他提圆房的时候,与此时的表现如出一辙。
不是,这大兄弟是不是有病啊?他脑回路是怎么让他,突然决定要留下来过夜的?
他们上次不都已经谈妥了吗?今天这又是抽什么风?
沈慕之这么饥渴的吗?就算真饥渴,就自己如今这样貌,他到底看上了哪里?
沈慕之没听懂言笑刚刚那句纳尼是什么意思,他忍着尴尬看了言笑一眼,发现她正用奇怪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就猜到她可能是想歪了。
他尴尬的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故作严肃的解释道: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现在身体不方便无法圆房我都记得。”
言笑听了这话稍微冷静了一些,疑惑问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留宿的意思。”
沈慕之说完见言笑像是要炸毛,连忙继续解释道:
“你我是夫妻,第一日我考虑不周,未能亲自送你回府,就让人轻慢了你。
我今日若再不与你同房,底下的人定会觉得我这是没给你脸面,所以,我今晚得留下。”
说完还不忘坚定补充一句:“以后回府,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我都得跟你宿在一屋,定不能让下面的人觉得我没把你放心上,他们自然也就不敢轻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