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直接被问懵了,他转头看了看坐在一边,表情没比自己好上多少的言笑,试图在她的身上找到一点点伤口。
可很显然,别说伤口了,连蚊虫叮咬的痕迹都没有。
沈慕之见赵钱不回自己的话,还一个劲的瞅言笑,就更生气了:
“本将军问你话,你看着夫人做什么?难道还妄图让夫人替你说情不成?”
赵钱都快哭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好,最终只得低着头大着胆子实话实说:
“回将军的话,属下,属下愚钝,不知将军这话是何意,还请将军明示。”
“你不知?”
沈慕之气的用力拍了下身下的木凳,担心再吓着言笑,努力压着火气低声说道:
“夫人刚来江北,我让你跟着夫人,就是让你护她安危,免她受累,那她便是你主子。
可夫人这才刚来江北一日,你却让她被人挤兑嘲讽,受了满肚子委屈,如今更是被逼的想与我和离,你竟然还敢跟我说你不知?”
赵钱这下是真的懵了。
这都哪跟哪啊?谁挤兑嘲讽谁了?谁受委屈了?
他要是没听错,他家将军说的好像是他家夫人吧?
可这怎么可能啊,开什么玩笑啊这?
他虽然只跟了夫人一日,可他敢说,就他家夫人这行事作风,那是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谁能让她受委屈?谁又敢让她受委屈?
赵钱有苦说不出,严重怀疑他家将军这是面对自己媳妇闹别扭要和离,一时无法,便拉自己一个无辜之人当替罪羊。
他吭哧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委委屈屈的看了沈慕之一眼,然后低下头,决定替他家将军背了这个黑锅,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属下有罪,属下甘愿领罚。”
坐在一边的言笑,木着一张脸看着这事态的变化,都快把手里的衣袖揪成麻花了。
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和离,又不想失了沈慕之这条金大腿而已,可这沈慕之的脑回路,为什么跟常人的这般不同?
她微低下头,同情的看了一眼委曲求全的赵钱,发现沈慕之还想再说什么,赶忙出声打断:
“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护卫很是尽责,我也并未受什么委屈。”
赵钱听了这话,很是感激的看了言笑一眼,只觉得自己这颗忠心好在是没有错付,而沈慕之却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你不必替他开脱。你为我付出良多,定是心里有我,否则怎能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下来?
如今要是没受什么委屈,没听到什么伤害你的言论,怎会舍得与我和离?”
言笑:......
‘深呼吸,保持微笑,别生气,稳住!’
言笑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直接示意赵钱先出去继续赶车。
赵钱得到指示后,试探性的看向沈慕之,见沈慕之跟着点头,他才如蒙大赦般的溜了出去。
等赵钱走后,言笑才忍着生无可恋的情绪,努力说着自己编好的借口。
“将军,你我虽拜过堂,可并没有夫妻之实,而你如今的身份让我很有压力,我一乡野女子见识浅薄做不好这个将军夫人。
所以我就想着,这婚事能不能就当它不存在,你就当我是娘收养的女儿,认了我这个妹妹,拿我跟七月一样对待。
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总比以后成了一对怨偶,走到两看相厌的地步要好。”
沈慕之黑着脸,耐着性子听完了言笑的话,表情臭的就跟谁欠他钱似的,语气更是带上了些许严厉:
“婚姻大事,怎可儿戏?这世上哪有认妻做妹这种荒唐事?你拿我沈慕之当什么人?”
言笑很想说,一点也不荒唐,可对上沈慕之此刻严厉的表情,她竟然没来由的怂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稳住心神还想再争取一下,结果外面就传来了赵钱的声音:
“将军,夫人,到了。”
沈慕之沉沉看了言笑一眼,接着便紧抿着唇下了马车,然后大步朝着府里走去,根本没有要等言笑的意思。
看那样子,明显是生气了。
言笑跳下马车看了一眼沈慕之离开的背影,牙都快磨碎了。
只觉得这大猪蹄子真是死板的可怕,这会竟然还给她甩脸子,难不成还以为自己会去哄他?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她现在还气着呢。
她站在原地扯了扯被自己揪成了麻花的衣袖,然后直接带着缩成了鹌鹑的千秋与万代,回了自己的住所。
赵钱看了看言笑离去了方向,又看了看沈慕之离去的方向,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便苦着脸朝着沈慕之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沈慕之像是知道赵钱会来似的,赵钱刚来到他院子书房门口,还没有敲门,就听到沈慕之冰冷的声音:
“滚进来!”
赵钱欲哭无泪,只得乖乖进去。
“将军,属下前来请罪。”
沈慕之坐在书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面前的书桌,敲的赵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就在赵钱觉得有些腿软的时候,就听沈慕之说道:
“把今日有关夫人的事,都跟我详细说一遍,特别是有无人让她不痛快。”
赵钱不敢隐瞒,赶忙将今日所有的事,全都跟沈慕之复述了一遍。
其中自然包括言笑医好马有财,不让明确公开她身份,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全都跟沈慕之说了一遍。
沈慕之从听到听完,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过了一会他才说道:
“这么说,她这过得还挺有滋有味的,那为何会起与我和离的心思?”
赵钱哪里会知道啊?说到底他也是个武夫,跟他家将军半斤八两,哪里能懂什么女人的心思啊?
但是现在将军已经问到他身上了,他要是不说出个一二来,今天怕是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