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
两人异口同声。
人命关天,就算庄诗涵的气焰再嚣张,他们也只能忍。
只是涉及到动刀子,宋言汐说什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里面。
万一出现点突发状况,以她要强好胜的性子,极有可能不告知他们自己想办法救人。
这种例子,此前不是没有过。
盯着庄诗涵的背影,宋言汐开口道:“我可以把那套针法教给你。”
庄诗涵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不屑问:“你觉得我会稀罕?”
“你稀罕。”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却稳稳地抓住了庄诗涵心头那点不为人知的心思。
她背对着宋言汐,恨的手指都快抠烂了。
这个贱人!
那天她果真什么都知道,就是为了防着她,怕她学会了之后然后超越她,才留暗一在外头拦门不让她进去。
如今有求于她,怎么不继续藏私了?
看出庄诗涵一动不动是想拿乔,宋言汐却没给她机会,直接道:“既然你觉得为难,便算了。”
她说完转身便走,速度快的一旁的李军医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赶忙道:“丫头,你可不能走啊,里头那姑娘还全靠你的针吊命呢!”
庄诗涵听的眉心狠狠一跳,侧身瞥了眼,见她真没留下来的意思,忙道:“你站住!”
宋言汐停下脚步转身,淡声问:“郡主还有事?”
装什么装,有没有事她不知道?
明明是她想偷师,怎么搞得反过来是她求她一样。
你瞧瞧,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余光瞥见春生抱着药箱跑来,庄诗涵压下骂人的冲动,冷声道:“只能你一人跟我进去,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问也不能说。”
李军医听的只想给她一脚。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
宋言汐想也没想,答应道:“可以。”
庄诗涵脸色缓和了不少,眼神倨傲道:“这才有点求人的样子,以后麻烦你认清……”
“求?”宋言汐眼神多了冷意,问:“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二人同为医者。”
庄诗涵刚想问“那又如何”,转念一想这是何处,登时沉了脸。
这两年来,她在外立的一直都是热情心善,济世救民不求回报的活菩萨人设。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用病患的命,去威胁另一个大夫?
除非,她的医者仁心全都是装出来的。
操纵民心这事儿,宋言汐此前就用过,害得她忙中出错,报复她不成反倒损失了好几个铺子,折算下来不知道亏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她绝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第二次。
见宋言汐唇角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庄诗涵忙开口道:“我的工具到了,让人送烈酒来,越烈的酒越好。”
李军医与她同在军中共事,自然明白她要烈酒做什么用,赶忙转身去寻。
走出了几乎,听到庄诗涵道:“你待会儿看可以,但看完之后要把看到的东西都忘了。”
他刚想要骂人,就听宋言汐心平气和地问:“你对自己的医术就如此不自信?”
庄诗涵当即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
她似是气坏了,都没来得及思考宋言汐是不是故意激她,脱口道:“你真当做手术是上街买菜呢,随便来个人都可以?
你尽管看,要是看一遍就能学会,我这么多年就是白学了!”
宋言汐走上前,接过春生手里的大箱子,似不经意道:“你也不用说的那么难听,但凡学过几年医的,看一遍再记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李军医听的胡子抖了抖,一边感叹年轻就是好张口就来,一边加快了脚步。
庄诗涵直接听笑了。
她眼神轻蔑地看着宋言汐,冷哼一声道:“心比天高,今日我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宋言汐语调淡淡道:“拭目以待。”
见她没半分紧张,分明是小瞧了她,庄诗涵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个手术她不仅要做,还要做好,要做到一举震惊整个封建王朝。
让宋言汐,还有那些个瞧不上她的老家伙们,乃至全天下的人都对她心服口服!
春生了解自家主子,一看情况不太对,赶紧凑上前准备劝说。
没想到庄诗涵一看到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废物东西,让你去取个药箱这么半天,你不知道里头人命关天吗?”
春生慌忙解释,说他出门的时候摔到了腿,箱子又沉,抱着根本走不快。
而且他路上数着数呢,还差一刻钟才到半个时辰。
庄诗涵看着他那窝囊的样子,心中本就有气,这会儿听到他竟然敢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拧春生腰间的软肉,嘴里还骂道:“你若敢躲,我扒了你的皮!”
春生顿时一动不敢动,被掐的眼泪直流,还不忘说一句“郡主当心手”。
宋言汐在一旁看得眉心紧皱,忍无可忍提醒道:“郡主,正事要紧。”
她面上不显,像是并不曾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是单纯等的有些不耐烦。
庄诗涵应了声“好”,觉得不解气又狠狠掐了一把春生,看他整张脸疼得皱在一起,这才心满意足。
转身看到宋言汐有些吃力地抱着,比她身体还要宽出不少的箱子时,她更高兴了。
姓宋的平时不是很狂吗?
怎么不继续了?
她当初不可一世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真是笑话!
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着同她争。
只要她愿意,别说是区区林庭风,就连那个看似眼高于顶的锦王,也照样是她的裙下臣!
他就算身份再尊贵,还能贵得过堂堂一国太子?
宋言汐抱着药箱默默跟在后头,细细回想着刚才所见所闻,联想着此前的种种,心中那颗早已扎了根的怀疑之种,瞬间破土而出。
眼前的庄诗涵,当真是靖国公捧在手掌心的国公府嫡女吗?
凡世家所出女儿,尤其是嫡女,自小便由专门教导礼仪规矩的先生,甚至比琴棋书画要看得更重。
行走在外,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家中颜面,若行差踏错不仅会影响自身婚事,甚至还会影响家中其他兄弟姐妹。
是以,即便有些女子才名不显,只要礼仪周到落落大方,仍能得一个端庄的贤名。
可这庄诗涵,不仅一言一行看不到半点世家贵女的影子,从前女扮男装闯军营,未曾成婚便急不可耐往将军府送所谓嫁妆之举,更是一件比一件出格。
即便家中没有父兄姐妹,她也该为家中的老父亲考虑一二。
毕竟满京皆知,国公爷这么多年一直疼女如命,即便不能以心换心也不至于全然不顾。
除非,她根本不是庄诗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