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临急吼吼地冲出来,满手都是刺眼的鲜血。
他顾不上的多解释什么,忙问那妇人,“敢问这位夫人可曾见过人产子?”
妇人呆愣地点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啪嗒啪嗒往下掉,模样委屈极了。
庄诗涵轻啧着摇了摇头,满眼嫌弃道:“哭有什么用,对不爱你的男人而言,眼泪是最不值钱……”
“你给我闭嘴!”
奚临一个眼刀子过去,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嫌恶道:“自己又算是什么好东西,还腆着个大脸教别人怎么做人,真好意思。
你倒是说说你能教别人什么?
是教人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你学着不守规矩,女扮男装潜入军营勾搭有妇之夫。
还是学着你不知礼义廉耻,放着别家的正头娘子不稀罕,非得上赶着去给人做妾?”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庄诗涵脸都气白了,哆嗦着嘴唇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后院传来李军医焦急的呼唤。
“奚大夫,郡主回来了没?再这么耗下去,大小可都要不好了!”
庄诗涵眼前一亮,忙问:“是不是前日住进来的那个孕妇要生了,我可以帮忙。”
奚临却懒得看她一眼,只叮嘱那妇人道:“产妇胎位不正有些难产,怕的厉害,你同为女子想必在旁边能说得上话,劳烦你过去宽慰她几句。”
他说着,又转头吩咐一旁的药童,“速去城门口等候,就说奚某请永安郡主前来救命。”
庄诗涵在一旁听得牙根痒痒,脱口道:“不就是难产而已,照着肚皮上来一刀的事情,又不是非她宋言汐不可。
你且交给我,保管大小平安。”
听她说的这般轻易,竟还大言不惭的要对产妇动刀,奚临不由地攥紧了拳头,一瞬间打人的心都有了。
他是不打女人,可也不是不能破例。
庄诗涵后退两步,警惕问:“你该不会要对女人动手吧?”
奚临咬咬牙,扔下一句“你也算个人”,转身大步离开。
妇人见状,忙抹了把眼泪提步跟上。
她快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庄诗涵,微红泛着泪意的眼底满是愤怒。
四目相对,妇人冷着一张脸道:“民妇自知身份卑贱,不配与郡主相提并论,更不该嘴贱妄图劝郡主什么。
可有句话,还请郡主牢记。
人要是活着时嘴上不积德,死了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妇人说完这些扭头就走,连一句反驳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庄诗涵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被骂了,气得险些当场笑出声。
下地狱?
像她这种人,恶鬼见了都要绕道走,会害怕这个?
她倒要好好看看,她们比起来究竟是谁先下地狱!
庄诗涵看向一旁药童,吩咐道:“春生,你回将军府一趟,把我之前做手术常用的箱子取来。”
春生眉头紧皱,压低声音道:“郡主三思,临行前国公爷千叮咛万嘱咐,让您一定不能再……”
“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奴才自然是郡主的人。”
“那还不滚?”
见他仍站在原地不动,庄诗涵不由沉了脸,冷声问:“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本郡主已经用不动了是吗?”
触及到她眼底那一抹熟悉的危险,春生害怕的身子抖了抖,拼命摇头。
担心被人看出端倪,庄诗涵压低了声音道:“那还不赶紧去,半个时辰内回不来,我要你好看。”
春生忙不迭点头,往外跑时没注意医馆门口的高门槛,整个人竟直接被绊飞了出去。
掌心在地面擦出两道血痕,疼得他陡然变了脸色。
一旁的郑屠夫赶忙伸手去扶他,关切道:“小兄弟,没摔到哪儿吧?”
“没……没有。”春生白着脸急急推开他,生怕他会多问什么,转身飞快跑走了。
徒留郑屠夫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脸的茫然。
他问旁边人:“这小兄弟着急跑啥啊,咋跟后头被狗撵了一样,刚刚吼咱们那一嗓子不是听着挺厉害的?”
“谁知道呢,可能京里来的跟咱边城的人不一样吧,有其主必有其仆,你没见那诗涵郡主人前人后也是两张脸?”
“王老二,你要这么说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城里闹了这种要人命的病,郡主都没有说丢下咱们独自逃命,足以见其言行合一。
要不是她,你那老娘早死了吧?
再让我听到你们说郡主一句不好,可别怪我手里的杀猪刀没长眼。”
听到这话,王老二骂娘的心都有了,忍不住呛声道:“你还挺好意思说别人,刚刚大家伙里就数你嚷嚷的最厉害,郡主可都在旁边听着呢!”
“是啊,不能有些话你可能说,别人不能说吧?”
郑屠夫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大嘴巴,道:“我嘴贱,我该死行了吧。”
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王老二脱口骂道:“你他娘的有病吧,她是上辈子救了你命还是咋,你这么听她的!”
他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劝住。
“你快少说两句吧,这满城的人都还指着郡主救命呢,把她给惹生气了能摊上啥好处?”
有人小声嘟囔道:“边城又不止她一个大夫。”
话音刚落,郑屠夫一把推开王老二便要跳上去给他一拳。
那人偏头躲过,不由得啐了一口怒骂道:“姓郑的,你可真是郡主养的一条好狗,指谁咬谁。”
“你他娘还敢骂老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两人先前就有过节,这会儿言语碰撞了几句,竟气不过直接动起手来。
一个是屠夫,平日里杀猪卖肉练得一把子好力气,一个是常年走镖的镖师,一身的腱子肉身手更是没话说。
俩人都不是善茬,这会儿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更是连拦都不敢拦,生怕谁一个没看准拳头砸自己脸上来。
见他们打起来,推搡间似是要往医馆里头走,躲在药柜后的孙大夫小跑到庄诗涵面前,焦急道:“郡主快劝劝吧,再这么打下去要出事的。”
等会儿万一打砸起来,就算是十个回春堂也不够这些人折腾的。
关键是他跟几个药童帮个忙抓药行,打架劝架这种事那是一丁点都不能沾,说难听点,光那郑屠夫一个人就能撂倒他们好几个。
眼下百姓们本就因为缺药,心生不满,难保有几个嗔怪对他们下黑手的。
庄诗涵挑眉,“怎么,不继续当缩头乌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