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明知看着眼前的二人,对他们的反应极为满意,“你们也不必思虑过多,贵妃娘娘本就出身荀家,自然要为家族谋划。日后你们若踏入朝堂,贵妃娘娘定会全力帮衬。”
话落,他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兄弟俩的神色。
若这二人因最后这句话流露出不满,那便难堪大用。
就像之前的荀致远,一提到要借助白梧桐的力量,满脸尽是厌恶。
荀致远打心底里轻视女子,即便白梧桐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他也依旧不改那副傲慢态度。
这般人即便受了白梧桐的恩泽,也定会将功劳独揽,觉得全是自己努力,丝毫不会铭记恩情。
好在,眼前这兄弟二人神色如常。
荀元良心思敏锐,察觉荀明知在试探,当即恭敬说道,“三叔,能得贵妃娘娘相助,实乃我兄弟二人梦寐以求之事!官场波谲云诡,若能有人帮扶,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况且贵妃娘娘诞下太子,日后前途无量,定能庇佑家族!”
荀元善也赶忙附和,“是啊,贵妃娘娘能一路晋升至贵妃之位,定是人中龙凤。我们虽榜上有名,可初入官场,尚显稚嫩,稍有不慎便可能犯错。若有贵妃娘娘指引,仕途方能顺遂。”
荀明知心中畅快,“你们能这般想,甚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贵妃娘娘期望母家更为强盛,可我膝下子嗣稀少,唯有致远,且论学识,远不及你们二人。你们出自荀家宗族,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扶持你们与扶持本家并无二致。”
他笑得意味深长,“贵妃娘娘十分看好你们,为了让你们安心学习,甚至将致远远远送走。往后,只要你们忠心听令于贵妃娘娘,保你们平步青云!”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昭贵妃这是在为争夺后位布局。
如此良机,若紧紧抓住,日后好处必定不少!
二人齐声说道,“三叔,我们在此立誓,定当效忠于贵妃娘娘!”
荀明知连声称好,“走,去书房,我即刻给贵妃娘娘修书一封,告知此事。”
……
殿试日渐临近,张承宴再度忙碌起来。
白梧桐惬意地靠在榻上,身旁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
婵儿脚步匆匆,走进殿内禀报,“娘娘,宫外传来消息。”
白梧桐伸手接过信件,看完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两人倒是机灵,懂得审时度势。”
只要这兄弟俩能助力荀家崛起,她自会助他们在仕途上一路高升。
两日后,殿试正式开启。
一众学子踏入皇宫,心中满是敬畏,不敢随意张望,乖乖跟在太监身后前行。
此次殿试设在保和殿内。
殿中桌椅早已摆放整齐,每张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学子们进宫时,只能着一身衣物,其余物件都需要留在宫外。
张承宴身着龙袍,端坐在首座之上,气势威严。
众人急忙跪地,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龙椅侧面的门旁,白梧桐悄然站在那里,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由于学子们是按照名次就座,身份一目了然。
白梧桐也是初次见到荀元良兄弟二人,他们风姿卓越、气质不凡,一看便是饱读诗书之人,与荀致远那半吊子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不错不错,相貌堂堂,难怪皇上会点他为探花,我们走吧。”
白梧桐悄然离去,只留下空荡荡的门缝,仿佛她从未在此驻足过。
周边的太监们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忙碌着。
如今的白梧桐,早已不是初入宫时那般无依无靠。
自蕴和蕴熙周岁宴后,她再度声名鹊起,暗中开始大肆笼络宫人。
王德才为人精明,本就与白梧桐亲近,他手下那些干儿子们自然也紧跟其后。
如今众多太监都已心向白梧桐。
至于宫女,除了各宫有主子的,其余大半也都有意为白梧桐效力。
不过,白梧桐还要再继续观察,看看谁能重用。
只是可惜了小禄子,至今仍昏迷不醒。
念及他是为自己办事才遭人毒手,白梧桐特意叮嘱太医,务必时常前去诊治,全力解毒救治,绝不放弃。
经此一事,那些原本就亲近她的人,愈发忠心耿耿。
身为下人,最渴望的无非就是遇上一位既大方赏钱,又在危难时刻不离不弃的好主子。
白梧桐恰好都符合。
她回到体顺堂,静静地等待殿试结束。
一直等到傍晚,终于有消息传来,她即刻前往养心殿。
“皇上,殿试结束了?”
“嗯。”张承宴正专注阅卷,头也不抬地应道,“荀家那二人表现出色,名次已定。”
“皇上,您辛苦了。”白梧桐走上前,轻柔地为他按摩肩膀。
张承宴并未避讳,直言道,“他们的见解与朕不谋而合,朕打算直接任命他们为翰林院修撰。”
翰林院修撰乃从六品官职,通常只有状元才有这般高的起点。
而且任职此位需入朝参政,时常辅佐皇上,升迁机会众多。
只要这二人勤勉尽责,晋升指日可待。
“皇上,臣妾对官职之事一窍不通,您无论给他们什么官职,臣妾都满心欢喜。只是……臣妾担忧,您若重用他们,会不会招致其他大臣不满?毕竟臣妾如今已是贵妃,若族中再添几位才俊……”
“不会的。”张承宴已经铲除了镇国公,又整治了周家,朝中大臣见识到他的铁血手段,谁敢不从?
即便白梧桐身为贵妃,扶持荀家或许会令荀家势力壮大,甚至有成为下一个周家的可能,但那也是多年之后的事了。
当务之急,张承宴需要培养一批忠于自己的人才。
只要他掌控得当,荀家即便强盛,也难以成为第二个周家!
当初周家和镇国公的崛起,也有先皇遗留的隐患。
只要帝王紧握权柄,便无需担忧。
该问的都问完了,该表露的也已表露,白梧桐安静地为他按摩,不再言语。
一时间,养心殿内唯有纸张翻动,与笔锋摩挲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