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宫门关闭前,运送垃圾的车队缓缓离开。
荀家。
荀明知收到信,立刻脚步匆匆地回到书房。
荀致远正好瞧见了,赶忙快步跟上去,“爹,是谁送消息过来了?”
“跟你没关系,是我在外面的一个同僚。好了,你赶紧去休息,明日你母亲还要带你去相看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赶紧定下亲事了。”
荀致远却不想这么早定亲,满脸不情愿,“爹,我可还没建功立业呢!更何况,现在外面都在传白梧桐最有可能当上皇后,要是她真的成了皇后,那我以后想娶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滚!这种话你以后再敢胡乱说,以后就别想踏出荀家的大门!”
荀明知重重关上了门。
确定外面无人之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件。
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一页信纸全部看完,荀明知长舒了一口气,抬手将其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作黑灰。
梧桐说得确实有道理,以致远的学识,就算参加科举能够榜上有名,名次也不会太高,最多也就只能谋得个闲散官职。
哪怕皇上看在梧桐的面子上,给他个稍高一级的官职,就他那本事,自己也很难在仕途上混出什么名堂来。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要不是只有荀致远这么一个儿子,荀明知早就不想在他身上白费心思了。
荀明知拿起纸笔,给宗族写了一封信,“听闻明和家的荀元良和荀元善颇有才华,不如让他们来京城学习,参与延后的科考……”
四月时节雨纷纷。
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荀家府邸门前。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一挑,两个年轻男子匆匆跳下马车,全然不顾那纷飞的细雨,快步上前叩响了大门。
门房瞧见来人,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热络地招呼道,“哎呀,这不是二位堂少爷嘛!快请进,快请进!”
荀明知听闻侄子们到了,赶忙亲自前往厅堂等候。
这两个年轻人虽说被雨水打湿了衣衫,却依旧难掩俊朗之姿,身姿笔挺如松。
他们走到荀明知面前,整齐划一地行礼,声音洪亮,“见过三叔!”
初次见面,荀明知看着眼前这两个侄子,心里十分满意,脸上笑意更甚,“元善、元良,快坐下吧,在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多谢三叔关照,让我们来京城求学,还能安心参加科考,真是给三叔添麻烦了。”
二人言辞谦逊,尽显礼貌。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来人呐,赶紧上热茶,驱驱寒气。虽说如今天气转暖了,可这下雨天,最容易染上风寒了。”
荀明知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下人。
二人喝过热茶,又擦干头发,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裳,整个人愈发显得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爹,听说我有堂哥来了?”这时,荀致远迈着大步走进厅堂,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待看到荀元善和荀元良后,他一点也没有身为弟弟的恭敬模样,开口便道,“你们来京城怎么就穿成这样?也太寒碜了,上不了台面。这样吧,我那儿有不少好衣服,我让人给你们拿过来。明天我带你们去见见我的那些同窗,他们可都是真正出自名门望族的人。”
荀元良和荀元善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若不是荀致远亲自写信邀请,他们也不会大老远从老家赶来京城。
即便最后总归是要来参加科考,他们原本也打算住在客栈,不必麻烦三叔一家。
可如今刚到,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热乎,就被这位所谓的堂弟这般轻视,实在让人心里窝火。
荀明知见儿子如此无礼,脸色一沉,厉声斥责,“致远,他们是你堂哥,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荀致远却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什么堂哥,不就是来咱家打秋风的。爹,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想过继他们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
原来,这才是他一进门就这般嚣张的缘由。
荀明知气得一拍桌子,“闭嘴!你给我滚出去!”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话音刚落,曹氏急匆匆走进来,一把将荀致远护在身后,满脸不悦,“你还真要为了两个外人,动手打致远不成?”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曹氏狠狠地瞪了荀元良二人一眼,拉着荀致远就往外走,“老爷,我不管你要过继谁,总之不能让致远吃亏!”
荀明知又急又气,差点真的冲上去动手。
这母子俩目光短浅,只看得见眼前的一点利益,却全然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在为荀家谋划长远!
培养这两个有潜力的侄子,等荀家势力逐步壮大,将来定能助力白梧桐登上皇后之位,到那时,荀家才是真正的光耀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