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锯声不断。
林高阳拼命挣扎,一边大声叫道:
“胡经纬,你小子吓唬谁呢?”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似乎,他的身体根本不存在,意识指挥不了身体,也指挥不了嘴。
这时候,就听灵儿哼了一声说:
“这事我知道,那天,这小子偷了七哥的东西,还是我抓住的呢。”
林高阳一听愣住了:
怪不得这声音耳熟呢?原来是那位抱摔他的长腿美女。
十一恍然道: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你刚到,我去地下停车了,是你抓住的这小子。
所以我怀疑,这小子一定是故意撞的车!”
灵儿却说: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时,看他那激动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说谎,在治安所的时候,也没有搜到那把玉剑。
而且,听治安所的人说,这人不是本地人,也不会有同伙啊。”
十一沉默了一会,接着说:
“可七哥说,那天早上就只有这人进过他的办公室,随后东西就不见了,监控也没发现有其他人进入那个房间,不是他还能是谁?
对了,玉剑丢了的事,千万别让姑姑知道了。”
灵儿:
“我知道,那玉剑是姑姑的禁忌,也就只有七哥,仗着姑姑宠着他,才敢偷出来玩。”
十一:
“我听七哥说,他找了个玉雕大师,打算给玉剑配个剑柄,给姑姑一个惊喜,这才偷偷拿出来的,准备拿去给大师做个参照。
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门,这家伙就来了,然后玉剑就不翼而飞了。
你说,不是他偷了,还能是谁?”
灵儿突然压低了声音,说:
“对了,这人身上,恰好也有一个剑柄,说是别人欠了他爷爷好几个月的房租,暂时抵押在他爷爷那儿的。
你说,会不会是七哥看上了这人的剑柄,故意做的局?”
十一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愣了好一会才说:
“不会吧?
如果是这样,七哥干嘛要连夜跑去宝岛?”
灵儿哼了一声,说:
“哼,你还不知道七哥吗?
我怀疑,他去宝岛,一定是找人做个假的剑柄,好偷梁换柱!”
可惜,林高阳现在没法说话,也没法动弹,否则,他一定会跳起来和灵儿拥抱一下。
这女人真特么聪明,一眼就看到了事情本质。
要是警察也这么想就好了!
嗯?
好像不对劲啊。
碰瓷的时候,剑身还没来得及扔掉呢,应该是人赃俱获才对啊?
可听这两位的意思,并没有确定是自己偷了玉剑啊。
是警方故意封闭了消息?
还是车祸现场,根本没找到那把玉剑?
不会被车轮碾成渣渣了吧?
呵呵,真要是那样,那可是大快人心啊!
这时候,又听灵儿道:
“十一,你跟我说实话。
七哥在电话里,有没有让你替他报仇?修理修理这家伙?”
林高阳立即竖起了耳朵,就听十一拔高了声音道:
“怎么会呢?
‘灸影计划’在即,七哥知道轻重的。”
灵儿“切”了一声,说:
“切!你这话,一听就有种此地无银、不打自招的感觉!
你也别糊弄我!我还不知道你们吗?
总之,别太过分就行,差不多就得了,这次好容易凑齐了这么多的影子,‘灸影’计划迫在眉睫,别误了大事。”
十一尴尬地笑道:
“这个,我有分寸的。
赶紧锯吧,后面还有好些个呢。”
林高阳虽然感觉不到身体,也有种背心冒冷汗的感觉,只觉得寒意更加凌冽了。
不用说,现在自己应该就在长青医院,等于是进了胡经纬那小子的地盘,他想要怎么收拾自己都可以。
他碰瓷的目的,只是为了丢掉剑身,可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还住进了他们家的医院。
这下惨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这个叫十一的,一定听了胡经纬的指使,要对自己下手了。
老天爷!
不会自己没什么大碍,这小子故意给自己截肢吧?
那岂不惨了!
嗯?
不对!
这家伙最后说什么来着?
赶紧锯?
还有好些个?
听那意思,好像还是锯影子!
还有,那个灵儿说的“灸影计划”,又是什么意思?
听这两人的对话,似乎不像是吓唬自己。
难不成……
真的是锯影子?
可是,锯影子几个意思?
十一刚说完,“咯吱咯吱”的锯声,跟着也加快了节奏。
通过声音判断,林高阳猜测,锯声应该是从脚踝开始,慢慢攀到了腰间,并继续向上,好像真的在锯影子呢。
这声音异常清晰,黑暗中显得真切而又诡异,让他感觉,越来越像是真的。
虽然他感觉不到身体,但凭想象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侧躺着,否则,影子被身体压在下面,还怎么锯?
可他长这么大,无论是山海经里的神话故事,还是民间传说,都没听说过“锯影子”啊。
那么,就只能是做梦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被保时捷从胸口轧过,就算不死,也一定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应该是处于昏迷中,意识混乱,这才做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梦。
想到这,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还能做梦,至少可以确定,自己应该还没死。
否则,这时候应该和黑白无常,在孟婆的凉茶摊上唠嗑。
渐渐地,“咯吱咯吱”的锯声,来到了耳边,又过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灵儿轻舒了一口气说:
“终于好了,这人的影子可真难锯。”
几乎是同时,林高阳觉得,那种凌冽的寒意,突然一扫而空,身子一阵轻松,似乎挣脱了某种无形却极其寒冷的束缚。
又好比,之前紧贴着一块冰块,现在冰块被拿走了。
而且,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
只不过,这身体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感觉轻飘飘的,胸腹腔也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充实感。
此时,眼前还是漆黑一片,除了不再感觉寒冷,整个人还是虚弱无比,根本没力气抬手去触摸,只能凭感觉,感受身体的异样。
凭感觉,似乎自己是扁平状的,如同一张纸片一样。
妈呀!
怎么会这样?
不会是那个女司机,慌乱之下又来了一次倒车,然后反反复复,把自己整个人都轧扁了吧?
嗯,应该还是做梦才对。
但这感觉,未免太真切了吧?
可随后,他就彻底傻眼了:
感觉中,一双柔如无骨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双脚,然后,轻轻抬起。
再然后,他就被对折起来了。
没错,就是对折起来了!
至少,感觉上是这样的。
感觉上,现在的自己,似乎真是个影子,否则,也不可能对折起来。
只不过,这个影子已经具化了,从看得见、摸不着也拿不起的影像,变成了一个实体,纸片一样的实体。
“喂!这是干啥呢?”
惊恐之下,让他禁不住尖叫起来,却还是发不出声音。
接下来,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感觉自己又被叠了好几个对折。
再然后,竟然被塞进了裤兜!还是牛仔裤后面的裤兜。
牛仔裤的质感,他还是能体会到的。
之所以判断那是后面的裤兜,是因为他扁平的前胸,正紧贴着一团,挺翘而又极富弹性,且温润如玉的物体上。
此外,他还闻到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丫头,你家来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