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姜姑娘洗好了么,这是世子爷为您准备的衣裳,请换上吧。”
屏风外,响起婢女冷冰冰的声音。
花姜坐在微凉的水中,怔了半晌思绪才逐渐从混乱中抽离。
她穿进了一本名为《主母在上,将军独宠》的书中,而这个和她同名的角色只是配角中的工具人,男女主爱情路上的垫脚石!
婢女的身影再次映在屏风上,她言语讽刺,带着些许不耐烦,“姑娘快去前院看看吧,世子爷为了您跪地不起,老夫人都气倒了。”
花姜明了,这是穿到了开篇第一章,也是这个人物的高光时刻。
真是一点退路都没给她。
国公府世子李世苍三年前初入北境,因被敌军诱骗落入陷阱,身为医女的花姜刚好路过顺手搭救。
等到接应他的人来了,花姜没等他醒过来就离开了。
李世苍像是中魔了一般,心心念念都想找到她,以至于一直找理由留在北境,抛下新婚妻子,三年都没有回过京城一次。
而在半年前的一次疫病中,花姜作为大夫再度出现,两人重逢。
李世苍使出浑身解数赢得了花姜的倾心,跟着他一起回到京城。
他隐瞒了自己已经娶妻的事实,直到此刻入了苍云居,花姜都还被蒙在鼓里。
她以为李世苍是去找家中长辈商量婚嫁之事。
其实,李世苍是给她求平妻之位去了。
前院。
宫里派人前来传旨。
“荣国公世子李世苍忠诚勇敢,善于谋略,今击退外敌,军功卓越,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特封为正三品云麾大将军,待明日入宫,再另行赏赐。”
“荣国公世子夫人陆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特封为三品诰命夫人,钦此。”
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陆公公,读完圣旨后,他上前客气恭贺了几句,便回宫复命了。
他说什么话并不重要,皇帝让他亲自来,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在场的李氏族人各个洋着喜气与有荣焉。
老夫人笑着牵起孙媳妇陆云容的手,准备交到李世苍手中,“苍哥儿,你媳妇儿这几年替你尽孝,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如今我将她交到你手里,你定要珍惜。”
庭院中,落雪无声,众人的眼神皆落在这一对璧人身上。
“苍哥儿。”
见李世苍立着没动,国公夫人文氏轻声提醒他,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李世苍掀袍跪下,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朗声道:“孙儿有一事,请祖母和母亲应允。”
“三年前,孙儿初到北境,因敌军使诈落入陷阱,幸得一姑娘相救,我醒来后想要报恩,她却未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去。半年前,孙儿又遇到了她,彼时,我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是念念不忘。”
“我和她情意相通,她孤身一人无人可依,我已允诺,让她以平妻之位入府,还请祖母和母亲同意。”
众人哗然,世子夫人陆云容如受晴天霹雳,身形摇摇欲坠。
国公夫人文氏出身书香门第,一生克己复礼,最恨的便是这等私相授受之事,当即痛骂道:
“荒唐!那姑娘救了你,咱们国公府什么金银财宝给不起,她想要多少只管拿。可她若是想要进国公府的门,莫说平妻,就是妾室,也没有资格。”
李世苍抬头往后院的方向看去,有人还在等他,他不能失言。
“她如今就住在我的苍云居,祖母和母亲若不答应,孙儿便长跪不起。”
老夫人阖眼沉下心来,冷声道:“苍哥儿,你是我亲孙子不错,可你若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一意孤行,置国公府不顾,置陆家不顾,置云容不顾,你也不必再叫我一声祖母了。”
李世苍依旧伏在地上,他没料到,仅仅三年,陆云容竟然已经将祖母和母亲的心都收尽了。
花姜此刻已经穿好里衣,一旁的长桌上整齐摆放着三个托盘,盘中各放置着一套衣裳和相应的首饰。
她选了一套最素净的换上,镜中少女素面墨发,一双明眸如高山冷涧,干净清透。
才扣好最后一颗盘扣,院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依稀听着,似乎是文氏派过来的人,要找花姜去问话。
守在苍云居外面人,都是李世苍从军营带回来的士兵,只听军令。
几个嬷嬷丫鬟不敢乱闯,被拦得严严实实。
原以为没了动静,那些人都回去了,婢女的声音却响起来,“世子执意抬姑娘做平妻,夫人寻您过去问话,姑娘快些去吧。”
花姜撩开帘子走出来,气定神闲坐在窗前的梨花交椅上,道:“世子吩咐了,没有他的准许,我不能出院子,烦你回一声,日后有机会,我定会亲自向夫人赔罪。”
婢女没想到柔柔弱弱的乡野女子也敢拒绝国公府的夫人。
“不识好歹。”她冷脸甩下一句话,气冲冲地走了。
书里,花姜倒是乖乖听话跟着去了。
结果李世苍在前院跪了半宿,她就被按在后院跪了半宿,腿上的冻伤足足养了一年才好。
花姜不会自己找罪受,她喝着热茶,吃着糕点,又和衣小憩了一会儿。
掐着时间,等李世苍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落满雪的阶梯上等他。
“你怎么不进屋,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月色下,李世苍已换了一身浅色兰花直辍,褪下战场上的狠厉肃杀,赫然是风雅俊朗的翩翩公子。
见他眉头揪心的褶皱,若非知晓他的真实面目,花姜当真要被这副痴心模样骗了。
“我听她们说,你为了我,一直跪着。”说到这里,花姜逼着自己红了眼眶。
李世苍捂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屋里去。
“你救我一命,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即便为你死了,我也不后悔。”
“只是,我毕竟负了你,当初我本打算回来就和离,才谎称并未成婚,”李世苍满脸忏悔,停步在屋檐下,低语道:“若是做平妻,你可愿意?”
花姜喃喃道:“平妻......不也是妾吗?”
未等李世苍接话,眼角滑落几滴清泪,“我不在意名分,只怕让你瞧不起。”
“胡说什么,不管你是我的正妻、平妻还是妾室,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才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妻子。”
花姜心头冷笑,书里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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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阴暗偷窥):到底是哪个小可爱还没有抬起白皙修长的纤纤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