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飞此人自诩一生光明磊落,见林平之愤愤走来,到也没有多想,只道:“不错,这位林师弟,余观主他的确与我巴山剑派……”
“登登”几声忽然传遍会客大堂,顾云飞的配剑被林平之狠狠砸到脚边,刺入木地板数寸。
众人看得心惊,不由暗自心想:“这巴山剑派一向不问世事,果真竟连余沧海和林平之家的仇恨都不知道。”
此刻华山弟子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看着林平之的目光,衡山弟子自见识过林平之上山时的本事,也不由替顾云飞捏了一把冷汗,都看去顾云飞。
顾云飞将配剑缓缓拔起,便也冷声道:“林师弟,这配剑我扔得,可你却不应该这样对它,这是我师父顾……”
“少废话,”林平之目光更冷峻,低声阻断道:“滚出来接剑。”
顾云飞便也大怒,手握剑柄,稍一用力便拔出地板中剑,一时间会客堂内出现一个大坑,再看坑外,顾云飞已挥剑问向林平之:“林师弟,何必动怒?”
他口中是在商量,可剑刃分明已经挥舞起来,正是巴山剑派的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极其华丽,那剑本就细长,顾云飞实在也是青年一代的翘楚,此刻剑如杨柳,正簌簌作响。
林平之怒火中烧,见状也丝毫不敢怠慢,手中剑也已出鞘,用的是顾芳当时所赠的无名剑法,朴实而充满杀意。
二人双剑更近,旁人大气不喘,连雪都似乎不再落下。
很快乒乒乒乒四下响起,一时间剑光四散,内力迸发,震得好些弟子头晕目眩,林平之顾云飞二人第一合未见高低。
顾云飞使的是回风舞柳剑的七成功力,而林平之也将自己的无名剑法精要全部施展,此刻又杀来一剑,又变成了华山思过崖洞内的武学,乃是当年魔教长老破解衡山派剑法的招式,正适合应对顾云飞华丽的剑术。
林平之的剑刃已刺出,也化成好些残影,顾云飞一眼看出破绽,瞅准林平之真剑所在,一剑直入,上挑破招。
林平之被一剑挑开,登时手腕发麻,连连后退,赶忙强行怔住,又要出剑杀去。
顾云飞正要开口,却见林平之已又接近过来,招式不断,毫无重复,却总是差他一头,二人缠斗百合以上,顾云飞几乎招招占些优势。
良久,林平之大气连喘,恶狠狠瞪着顾云飞,也不说话,顾云飞也疲惫万分,便即说道:“林平之,好剑法!”
“呵呵,”林平之正要回答,却见岳灵珊忽然杀出,斜向顾云飞,直接使出了母亲宁中则的无双无对宁式一剑。
此剑法招式怪异,初见极强,顾云飞本就疲惫,此刻刚一听到岳灵珊大喝一声“拿命来!”
岳灵珊的剑便已杀来,幸好顾云飞身手极好,这才横剑去挡,又赶忙后退,却还是被岳灵珊划伤左臂,一时怒火攻心,也大喝一声,直接跃起使出巴山绝技迎向岳灵珊。
岳灵珊依旧使出无双无对宁式一剑,却早被顾云飞看出破绽,只是刺出一剑,便正好将岳灵珊剑刃刺歪。
岳灵珊刺空后忽然向前扑倒,顾云飞大怒之下又补一剑,眼看就要一剑扎死岳灵珊。
众人看得心惊,林平之自然更甚,此刻已赶去,一剑挑开顾云飞剑刃,岳灵珊应势扑倒,顺带抓去顾云飞小腿。
顾云飞灵巧一闪,在抬头时,林平之的剑已问向其脖颈,淡淡道:“我的剑法,并不如你。”
顾云飞眼看剑尖更近,却依旧微笑道:“我不过比你多练了几年。”
林平之冷哼道:“你的剑法,还很光明。”
这种感受唯有用剑有一定境界的人才能有所体悟,林平之的剑术很明显有此水平,刚才单位对局中他已感受出,眼前的巴山剑派大弟子顾云飞,绝不会是像余沧海一般奸诈阴险的小人。
顾云飞自然也可以感受到林平之的剑品,便也道:“多谢夸赞,你的剑法,也很正义。”
林平之便笑道:“可一个用剑光明的人,又怎么会和余沧海那种人走在一起呢?”说罢,他的剑已放下。
顾云飞稍稍活动脖颈,回道:“坦言讲,我都没有和余观主说过一句话,不知林师弟和他到底有什么仇恨,如果你看得起我,我愿为你报仇。”
“呵呵,”林平之苦笑道:“顾师兄言过了,余沧海必须要由我来杀,谁都不行。”
顾云飞听着奇怪,便疑惑道:“竟有如此大的仇恨?”
岳灵珊这才走到林平之身边,愤愤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知道吗,余沧海灭了我们平之的满门,听懂了吗?”
此话本就不是秘密,可现场还是一片哗然,很快便有莫名的弟子问向顾云飞:“这位巴山大弟子,莫非连这个人都不知道?”
顾云飞脸色复杂,思索良久,很快幻想到当时林平之被灭门时单位无助,又想到当时余沧海丑恶的嘴脸,最后想到自己日渐迷失自我的师父顾道人。
便缓缓道:“林师弟,我……”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山下众人还等着杀上来灭门衡山,顾云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感觉自己的道路,似乎已经离正道所去甚远。
林平之便道:“你走吧,以后再见面,我会努力杀掉你的。”
顾云飞想问为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需要办法:“我想与林师弟做个交易,如何?”
林平之淡淡道:“我不想做。”
顾云飞道:“事关全衡山派的生死,也不做吗?”
“啊?”林平之一时怔住,没有开口,这是几乎所有衡山弟子的发问。
顾云飞见状也不再遮掩,便坦言道:“贵派山脚下,余观主的人和左盟主的人都已待战许久了。”
他顿了顿,见众人无言,又继续道:“我的交易便是……便是我帮诸位免去灭门之灾。”
林平之道:“然后呢?”
顾云飞道:“然后我要见见华山派的顾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