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并没有耽误一点时间,他三人喝完酒已是清晨,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山西行进,车厢内一路颠簸,但顾芳依旧睡得很香,他这些天实在有些疲惫。
良久良久,恒山脚下香客满门,嘈杂声将顾芳吵醒,向外开去,想来恒山已经重回正派,得到清白。
顾芳见状,心情自然不错,便上山去,见仪清仪和还在招呼香客,就问道:“近来可有和尚来过?”
仪清笑道:“顾师兄你回来了,快些到悬空寺去吧,师太们等着你呢。”
几乎所有恒山女尼的心情都很不错,顾芳便不由想知道老实和尚的手段。
悬空寺大殿内,恒山三定都在,不戒也在,见顾芳来,都面带微笑,定逸道:“顾师侄请坐。”
顾芳感觉有些恍然,待落座,便直接问道:“贵派的名声,竟忽然这么好了?”
他无论怎样都想不出老实和尚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只见定逸道:“这多亏了师侄你。”
顾芳更懵,期待着下文。
定逸便继续道:“昨天下午,原本一直吆喝我们包庇田伯光的那群人忽然上山,向我磕头道歉,声称以后再也不会辱没恒山名声,还主动四处宣扬我恒山派的美名。”
定静师太继续道:“自那以后,我恒山几乎一夜之间风评大转,今天便已经香火鼎盛。”
其余人听罢,连连点头,不戒和尚笑道:“这些可都多亏了贤侄你呀!”
“我?”顾芳分明还在路上,便疑惑道:“何出此言?”
不戒更疑惑:“那个大和尚说他能来帮忙全是因为你的缘故,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呀?”
顾芳便又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定逸道:“他还留下一句话,让我们转告你。”
顾芳道:“师太请讲。”
定逸道:“他说,和尚把你当朋友了,这就回去向菩萨磕头。”
“没了?”顾芳忍不住道。
定逸点了点头,道:“没了。”
恒山已经解除危机,甚至名誉更好,定逸等人此刻就等岳不群消息,准备一齐前往嵩山议事。
似乎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知道老实和尚用了什么办法,顾芳当然也不知道。
此刻恒山上下一白,满目繁荣,殊不知昨晚所有人都还睡不着觉,老实自然也睡不着,他一直抱着田伯光的尸体,走在鲜有人迹的街道。
这条街道上只有一家客栈,客栈内除了老板和小二,全部都是左冷禅派来污蔑恒山派的爪牙。
咚咚咚三声敲门,小二揉着惺忪睡眼,刚一开门,就立刻精神,颤颤巍巍道:“大师,有事吗?”
老实和尚微笑道:“住店。”
小二道:“我……我去问问掌柜的。”说罢扶墙而走。
老实和尚依然微笑道:“应该的。”怀里依然抱着田伯光,脸色漆白的田伯光。
和尚不仅老实,而且规矩,外面还下着大雪,他却并未跨进客栈半步,只是站在门外,望着小二。
小二已走进老板卧房,推开门一摇二喊,换来老板一个耳光,被喝道:“干球什么?”
小二既委屈,又害怕,说道:“和尚,和尚来住店。”
老板便披上衣服,小声道:“和尚还不好伺候,叫他在角落里窝一晚上不就好了?”
小二微微点头,正要开口,却被老板阻止道:“对了,就别收钱了,去吧。”
小二却依旧站在原地,颤悠悠道:“和尚还带着……”
“起开!”
老板很不耐烦地将他推开,兀自掌着油灯走去门前。
月已很亮了,油灯还没有走到门口,便已经乒乒坠地,老板看着惨白的和尚,惨白的尸体,连气都忘了喘。
老实和尚却依旧微笑,嘴角扬起弯弯的弧线:“老板,住店。”
“请……请进。”
按理说,大半夜遇见和尚是有些令人不爽的,可和尚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老板也就感觉没那么不爽了。
老实和尚已经进去,恭敬道:“谢谢你,快去睡吧。”
老板听话的走进了房间,什么都没有再说,连给老实和尚安排住宿的事情都忘记了。
此刻他正和小二抱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从未如此好过。
老实和尚的臂力究竟有多强呢?他还抱着田伯光,一步一步走上了二楼,走进了那些人的房间。
第二天,也就是顾芳回来的这天,那些人忽然变得乖巧起来,他们开始四处歌颂恒山派的功德,还亲自上恒山派赔罪。
他们是那么的知错就改,待一切办好后,便再次回到了客栈,无论结果如何,他们总要回去向左冷禅复命,顺便告状。
然后他们就消失在了回嵩山的路上,也许再也不会有人找到。
此刻顾芳又启程,他当然要回到华山去,路上他幻想了好多种情况,但依旧不懂或者说不想懂老实和尚告诉他的那句话,什么叫和尚把你当朋友,就要回去磕菩萨。
他没有再想,因为华山已到,不得不说,这里也算是顾芳的家,看着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山,总觉得很是亲切。
但岳不群的心情似乎很糟,此时他的书房里只有三人,他看着顾芳与岳灵珊,道:“恒山怎么样了?”
顾芳道:“很好。”
岳不群这才略感欣慰,又立刻道:“可泰山那边却失联了,本来我是叫你师娘去帮助天门道长说话,结果到现在为止,我送出去好几封信,连一封都没有回应。”
岳灵珊也焦急道:“所以爹他已经将大师兄和林师弟派去泰山查看情况,想必现在应该也快到那里了。”
顾芳只是点头,等待着他们继续。
岳不群却是向岳灵珊道:“珊儿,你去把茶叶泡些,记得要最好的。”
又转向顾芳道:“你奔波百里,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已叫人把你的房间重新弄了一下,等喝完茶,就先歇着吧。”
顾芳并没有推辞,才刚谢过,茶就已到,是大红袍茶,只喝了一杯,便准备回去休息。
岳不群看着顾芳离去,岳灵珊小声道:“难道顾师弟又有办法了?”
岳不群只揉捏着衣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