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华山更白,雪更厚。
弟子们也都穿着白袍,腰间绣有青莲,这是华山的衣服,也许以后会是最正派的衣服。
劳德诺正在组织练剑,他的心情不错,想来已经向左冷禅传递了消息。
演武场下声势浩大,真有种出征的感觉。
不过却没有一位将军在此,岳不群不在,顾芳也不在。
他二人都正在看着眼前的书信发呆,这是一封来自恒山的信件,上写道:“华山亲启:
田伯光失踪,而左冷禅又密谋宣传我恒山女尼包庇采花大盗,如今门派纷乱,还望支援。
恒山定逸。”
岳不群早将折扇握到变形,沉声道:“看来,左冷禅是要公然阻止五岳大事了。”
说罢看向顾芳,思考良久,又道:“要不,要不这样,芳儿你去和冲儿寻找田伯光,然后要他证明恒山派清白。”
顾芳倒没什么问题,却见岳不群还有些犹豫,很快又道:“唉,田伯光乃是个大淫贼,只恨那厮行程活泛,便迟迟没有杀掉他,如今你见了冲儿,一定要他与田伯光撇清关系,否则,思过崖面壁三年。”
“明白,”顾芳几乎没有思考。
大冬天出远门总不是什么好事,幸亏顾芳喜欢坐车,这便准备去买些酒食路上来吃。
林平之见他要下山,便问道:“顾贤弟,你要去哪里?”
顾芳直接拉着他衣袖,道:“一看你就在华山憋坏了,我要去恒山抓人,一起走吧。”
林平之自然很激动,登时便道:“我这就去和珊……额,和师姐说一声。”
岳灵珊离二人并不算远,便自己过来,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平之便向她道:“师姐,我在华山许久了,想和顾师兄出去一趟,你看怎么样?”
岳灵珊便直接挽着他胳臂,笑嘻嘻道:“那带着我啊!”
“胡闹!”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正是岳不群站在三人身后。
岳灵珊霎时板起了脸,气呼呼道:“爹!他们要出去历练了,为什么不能带我?难道你怕我的武功给你丢脸不成?”
岳不群只道:“你来。”
岳灵珊自然不爽,但依旧随她爹去。
顾芳与林平之相视一眼,便先打算去买些东西。
小山坳后,有一个雪人,雪人两旁,岳不群柔声道:“珊儿,你许久便与平之相好,可你想过没有,他们是要去恒山,你若去了,等见到冲儿,又该怎么办呐?”
岳灵珊脸颊微红,低头沉默。
良久,道:“能怎么办,大师兄……大师兄他只待我像是妹子。”
岳不群却道:“你不懂,这些天,你就先留在华山好好练剑,甚至是读书,女工,都已经是二八佳人了,将来爹也好为你铺路。”
岳灵珊向外一看,乃是林平之常练剑的地方,随后又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爹说的有道理吗?”
“爹!”岳灵珊早已挽在岳不群一侧,羞红无限。
马车往东,大雁朝南,顾芳看着天空,人已和林平之坐在车内。
林平之小声向顾芳道:“顾贤弟,有些话,我想说,可没有人倾诉,你愿意听吗?”
顾芳道:“当然愿意。”
林平之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其实现在,除了报仇,我还总想起福州的老家,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失眠,父亲的教诲,母亲的爱抚,福威镖局上下家丁的面孔,我……”
他已不再说了,顾芳当然理解,灭门惨案,任到了谁的头上都绝不会好受。
所以顾芳只有安慰:“等到华山安定,我一定与你去福州祭拜,至于余沧海,他也一定会死,我会亲自将他给你抓来。”
这些话也许岳不群也对他说过,岳灵珊更是不会少有,可此刻林平之听顾芳说出,才打心底觉得好受一些。
于是又道:“还有,我父母的遗言,应该只有我与大师兄听到过,所以……”
他又停下了口,用眼神说完了下半句,对于辟邪剑谱的事情,除了顾芳,他不信任世上任何一人。
顾芳当然也不想练辟邪剑谱,简直连看都不愿去看,可也只能道:“林兄,我只能说,等你见过辟邪剑谱以后,整个人会很通透的。”
林平之不懂,但依旧选择了信任,点头。
两人坐了好几天的马车,到山西时,恒山好似仙境,白雪虽不似云雾那般飘渺,可也正衬得悬空寺厚重。
厚重的寺庙内,气氛更是深沉。
恒山本来全是女尼,唯有不戒一人为男,而现在大殿内,令狐冲见顾芳二人前来,笑道:“二位师弟,你们可算来了,最近可是无聊的很。”
定逸便也道:“二位师侄请坐,不知岳掌门有何计策?”
顾芳如实说道:“师父叫我们来寻找田伯光,然后逼他证明贵派清白。”
定逸道:“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可田伯光行踪飘忽,要怎么找呢?”
顾芳却道:“他难道就不能是被抓了吗?”
不戒和尚听罢,忽然道:“不太能吧,我本来在田伯光身上下了奇毒,可是……可是这位令狐侄儿却叫我解了去,我那女儿仪琳还替他说话,我便给他解了,然后那厮第二天就不见了。”
顾芳听罢,冷声道:“你们,恨田伯光吗?”
令狐冲忽然问道:“什么意思?”
顾芳只道:“我来找田伯光,待他证明恒山清白后,就应当任凭发落了。”
恒山山高,自然清冷,可此刻顾芳的话更冷,他说完后,就好像给田伯光宣判了死刑,没有一人来反对。
反而定逸一拍凳案,道:“该杀!”
其余恒山女尼纷纷附和:“对,该杀!”
令狐冲离开了,他本在定逸身边,此刻定逸只道:“贫尼就先谢过顾师侄了。”
顾芳赶忙拱手道:“师太客气了,还请替我引见哑婆婆,我找她有些话说。”
“啊?”仪琳有些错愕,但定逸已经使了眼色,便也不好推辞,就向顾芳道:“顾师兄,这边来。”
仪琳哪里知道,她的母亲乃是红鞋子的成员,甚至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