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君子不夺人所爱。只是陛下，他日若是大军出征，若是还要老夫挂帅，老夫定要留范大人在我帐中做个参军。”周云听王天昊如是说，只得转头对王天晟说道。
“周老放心，他日出征。即使不是你挂帅，这小家伙却也难逃了。”王天晟也是哈哈大笑道，随即轻声对身边太监说道：“退朝。”那太监当即拉长了声音尖声喊道：“退朝！”
待得跪安后，王谦却是拦住了王天昊，周云以及范睿宸，“三位且随我来。”范睿宸点头示意许奕言三人先回去，自己则跟着王谦他们来到了御花园。此时的王天晟已经在亭子里等着几人。三人上前行礼，王天晟说道：“免礼！”又吩咐宫女赐座，这才开口道：“周老，朕已与皇兄商量多日，早已下定决心出征漠北。只是这文官集团的反应还是太大了啊。”
周云拱手道：“陛下不用理会，想必那些人这些时日也是收了那鞑靼使团不少好处，这才会这样吧。”
“范爱卿，你怎么看？”王天晟转头看向范睿宸问道。
“鞑靼使团进京想必自然会给各位朝中大臣送去礼物，只是这却应该不是他们反对的主要原因。”范睿宸却是跟周云的看法不同，当即说道，“打仗自古以来打的就是国力。而我大明已昌盛百年，朝中势力早已盘根错节，那些官员早已成为了命运共同体，而且他们早已将整个大明最富庶的地盘瓜分得所剩无几了。此时如果打仗，皇上定会叫他们出人出钱出粮，这才是他们反对的根本原因吧。”
王天晟一愣，随即细想后不由恼怒地说道：“怪不得他们如此大的反应呢！”周云也是当即起身道：“亏得他们世受国恩，而今国难当头，他们却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如何对得起皇上的栽培。”
范睿宸不齿地笑道：“他们才不在意这些呢，等鞑靼打进来，他们双手一举，依旧可以锦衣玉食。毕竟就算鞑靼人进来，当了皇帝，还是需要人来帮他们管理这天下的。所以我们那边流传着一句话，叫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却见王天晟脸色难看，王天昊也是面色一变，当即说道：“皇上恕罪。”
“爱卿何罪之有，你所说的乃是大实话。只是这些世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已是尾大不掉了。”王天晟明知如此，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皇上，其实这件事并不用忧虑，现在早已不是唐宋时期了，皇权还是远远大于世家的权力的。只要我大明永久昌盛，这些人也绝不会生出二心，因为他们此时最大的倚仗依旧是皇权。”范睿宸说道，这是所有王朝的痼疾，也是所有王朝都有终结的一天的最根本原因。
“哦？如此说来我们根本不用去管这些人咯？”王谦开口道。
“那倒不是，只是这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当所有的财富跟土地都被这些人瓜分殆尽的时候，那些穷人就没了生存下去的资本，此时只要一根小小的导火索，就会从各地爆发起义，然后就会以摧枯拉朽之势毁掉整个看起来依旧强盛的王朝！”范睿宸言辞犀利地指出整个封建王朝的痼疾，“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他此话一出，犹如醍醐灌顶。在场几人皆是陷入了沉思。“睿宸啊，我却没想到你看得如此透彻！那你看这样有什么办法避免吗？”良久，王天昊率先问道。
范睿宸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回王爷，办法不是没有。其一，朝廷需改革赋税制度，按田亩多少与收成好坏合理征税，让世家大族多承担些税赋压力，减轻百姓负担；其二，鼓励商业发展，让百姓除了耕种土地之外，还有其他营生手段，增加收入来源。”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
王天晟接着问道：“这商业之事，自古以来便受轻视，如何鼓励得好？”范睿宸拱手答道：“陛下，如今时代已变，商业若繁荣，可带动各行各业发展。朝廷可设专门衙门管理商业，降低商税，同时修建道路桥梁，便于货物运输，这样一来，商业必然兴盛起来，百姓生活改善，对朝廷感恩戴德，国家根基也就稳固了许多。至于世家，随着朝廷政策推行，其势力慢慢削弱，难以再成尾大不掉之势。”皇帝王天晟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爱卿此策甚好，朕明日便与众大臣商议此事。”
“还有一事，就是应该广修学堂。普及义务教育，让我大明子民全都能认字，开设不同科目，比如工部可以开设工学，让各行各业的人才都为朝廷所用，让专业之人行专业之事。而不是全都是些腐儒来掌管各大部门。”范睿宸接着说道，“让我大明，人人有书读。让我大明的人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有这样，待得数十年后，整个世界，却再也没有敢跟我大明抗衡的国度了。”
王谦却是挠了挠头，“贤弟，你这想法虽好。可是广修学堂却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的，而我大明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
范睿宸也是点了点头，“大哥，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推广，这却是今后的计划了。摊丁入亩之事若是推广开来，国库就再难空虚了。”
王天晟点了点头，毕竟前几天王天昊也说过摊丁入亩跟火耗归公之事，此时想来，只怕也是这个范睿宸提出来的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妖孽啊，才十几岁的年纪，却有这么多天马行空的点子。想到他的点子，王天晟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叫人拿来了一把步枪，“范爱卿，你看这是什么？”
范睿宸一愣，脱口而出，“步枪？皇上，你们真的造出来了？”
“咳咳，睿宸你怎么说话呢。”王天昊提醒道，“你都能鼓捣出来，皇上手握兵部，还有你的图纸还做不出来，岂有做不出来之理？”
范睿宸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微臣唐突了。”
“无妨，只是这东西过于精密，朕已下令工部昼夜不停地制作，也只做出来十余把。”王天晟说道，只是语气中却是有点不好意思。
“范大人，此乃何物啊？”一旁的周云却是一头雾水地问道。